第三章 祈祷，神明使徒

一个小时之前——

故里地下酒馆，一位戴着墨镜的小姐点了杯樱桃白兰地X.O，然后找了个角落坐下。

“他们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好，所以我稍微用了点强硬措施。”女孩用微型耳机通讯着。

“你使用【陌渊】了吧。”耳机那边是夹杂着风声的男音。

“开了一个通往地下的小洞，不用担心，没人发现。”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算了，情况如何？”

“地下的密道错综复杂，也许原本就有这样迷宫一样的建筑，而教会在暗中发掘和开发；但是……下面只是我的猜测，维尔·修斯长官，或许教会已经拥有了可以操控空间的【宿魂】。”

“如果真是后者的话，那就有点麻烦了。”

女孩看着附着在玻璃杯壁上的水滴下，溅落在桌布上，水渍慢慢消失不见。

“邀请涵呢，有问题吗？”维尔·修斯询问道。

“这个啊，”女孩看着被自己扔到桌子一角的黑色信封，“他们没有被发现伪造的痕迹，可能那些接待者也只是教会临时雇佣的，没有仔细检查，很轻松就通过了。”

“话说在前头，这信封在我看起就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要不是这次任务紧急，我才不愿意碰。”

“如月小姐，我知道，但是言谛在这么短时间里伪造出一份已经竭尽全力了，就只能辛苦你了。”

“好吧，之后教会有什么动作的话，我会联络你的。”

“嗯，保持通讯。祝你好运，首席执行官。”

如月绘里喝了一口白兰地，只尝到苦涩的滋味，不禁吐了吐舌头，“我果然还是不习惯喝酒啊……”

看了一眼手腕处的表，女孩很不情愿地拿起信封，便往剧院方向走去。

但殊不知，有人已经把她当做小白兔展开狩猎了。

“嘿，那位小姐，就是你，能不能赏脸陪本大爷喝一杯？”如月绘里身后响起一位酒鬼的喊叫声。

如月没有转身，只是稍微侧着脑袋用余光看着他。“不好意思，我有约了。”

“喂喂喂，这可由不得你拒绝啊！”酒鬼吨吨吨灌下手中的啤酒，将杯子往地上一摔。

“喔哦！老大发火了！”

“女人我劝你最好识相一点，我们老大不会很粗暴的。”

……

酒馆里尽是这样的言语，刺痛着如月绘里的耳膜。

（有点吵啊……这里真是讨厌……）

如月绘里继续走着，直到那个酒鬼的手臂搭了上来，“我说，你是没听见我的话吗？”

粗壮的手臂，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疤，有旧的，也有新的，结着血痂。整个人散发着酒气味，还有，很重的狐臭。

而现在，那条手臂正在慢慢发力，同时，还有那低沉，语气加重的声音，“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我们到外面说吧。”如月平淡地说着，强忍着内心的厌恶。

“好哇，好哇。小的们，我一会就回来。”

“没关系，时间久一点也可以，老大您只管尽兴。”酒馆里的人应和着。

1分钟后——

酒鬼倒在血泊中，四肢完全被扭曲，脸上都是一个又一个的血坑，眼神中充满着恐惧，最后苍白的瞳孔再也聚焦不能，他的尸体被扔在了迷宫黑暗的角落，估计会被老鼠之类的啃食殆尽吧。女孩擦了擦衣服上的血迹，往前走去，只留下背影。

……

而现在，在我面前的，是泛着幽蓝光线的壁灯包围着的奇异建筑。数道回廊延伸，最终交汇在一起，那里，剧院的门静静敞开。看台上已经坐满了来客，他们中的大多数和我一样，对这个巨大的建筑充满了疑问与好奇。

而在看台中央的圆形舞台被厚重的幕布层层簇拥着，充满着神秘气息。

终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感性迫使我拆开信封，信纸上只有一行小字：雅座F-66。无他。

在寻找座位的路上，我发现出现在剧院的人，基本上都是穿着优雅华丽的贵族姥爷、太太，还有一些公子、小姐。所以，那个酒保才会认为我是哪个贵族姥爷派来的吗？那么，我手中这封，究竟是给谁的邀请函呢？

不久，我在信封里指定的位置坐下，旁边是一位戴着墨镜的紫色长发小姐，可能也是谁家的贵千金吧。

我想开口询问，但——

几乎是我刚坐下的时刻，来者的身影在漆黑中摇曳，剧幕拉来，舞台上，赫然出现了一具人偶。

人偶并不高，身着黑红色洛丽塔的服饰，脸部如同真人般细致，我能区分出人偶，是因为它的步伐过于机械，还有，它的表情，僵硬和死气。

“这是什么杂技演出吗？嘿！别再开玩笑了！”

看客中突然爆发出一句，接着，不满声愈来愈激烈。

“这是绑架，赤裸裸的绑架，我要告发你们！”

“多么劣质的舞台，多么肮脏的座位，像是老鼠洞一样让人作呕。”

“神神叨叨的是什么，我不是来看蹩脚的木偶戏的！”

看台上，也有人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盯着舞台上的人偶，像是怕错过什么一样专注。

坐在我身边的小姐，咬着手指，发出细微的牙齿摩擦的声音。

没有理会人群的声讨，人偶缓缓开口。

“各位贵客，很荣幸能在今晚与你们相遇，在这个我们精心布置的舞台。”

“也许各位有些许困惑，稍安勿躁，请允许我们简单的介绍一下，我们隶属于辉光教会……”

辉光教会，是在此世各地暗中活动的组织，经过百年的积累，他们的规模已经发展到言谛无法忽视，甚至深感压力的程度。对于言谛而言，辉光教会的教义是不被允许的。

“教会知晓每一位来客的来处，并终将其引至辉光。教会，是在尽最大的力量实现全人类共同的愿望！”

但是——

【愿望】是有代价的。

虚伪、憎恶、肮脏、斗争、恐怖、绝望……

——此世的丑陋啊，它们没有消失，更无法被毁灭，最终会在阴暗处孵化出绝望。

而辉光教会所倡导的，正是绝对的【平等】，只有平等才是通往幸福的唯一道路！他们坚信不疑。

“为什么，当财富的不平等催生了无法逾越的阶级，傲慢的贵族奴隶贫者，金钱的天平压倒弱者，但此刻，教会想要站起反抗。”

“当你朝着无尽的深渊挥手之时，它将报以微笑。所以，为了实现人类的共同理想，加入教会，加入我们吧，你的祈祷，你的愿望，神明都会一一回应。”

舞台上的人偶张开手臂，嘴巴张成诡异的角度，眼珠子仍在咕噜噜转动。

“今诚邀贵客前来，是希望你们能够助教会一臂之力。”

“现在，各位贵宾们，你们有两个选择，加入教会，将你们的所有财富献出，铸成平等的基石；或者，你们希望这里将变成千人墓场。”

……

故里地面上，海风渐渐肆虐起来，深蓝色的鲸波翻涌，连天空仿佛都在颤动，暴雨，就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