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两年艰辛

“阿狰，阿狰。阿狸，阿狸。凌益不要啊，凌益你这个畜生。”霍君华在梦中也在大声呼喊，额头上布满了汗，一夜之间的变故，让这个天之骄女受尽了折磨。

“姑母，姑母，你不要吓阿狰，你快醒醒。”霍无伤哭泣着说道，终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在大雨夜，一个人瑟瑟发抖。

在他的呼喊之下，霍君华悠悠转醒，“阿狰，你是阿狰，我的阿狸呢？我的阿狸呢？”霍君华神情恍惚，回过头去，看到城墙上挂着的人头，“啊啊啊啊啊啊啊！”阿狰也想回过头去看，霍君华连忙捂住他的眼睛，嘴里喃喃自语：“不要看，不要看。”

阿狰不明所以，“阿狰，我们快跑，躲起来，他们还有很多人在找我们，他们会杀了我们的。”霍君华拉着阿狰的手便躲了起来。

夜里的破庙特别的冷，还下着大雨，阿狰迷迷糊糊的，对着姑母说：“姑母，我，我看到，是姑父，杀了我的阿父，他还和一个人说，要杀了孤城内所有的人。”

霍君华像是被惊到一般，爬了过去，紧紧捂住阿狰的嘴巴，“你不要说了，忘掉这些，阿狰忘掉这些。你听姑母说，姑母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牢记住，这样我们才可以活着。”阿狰点点头。

“从现在开始起，你就做阿狸，你穿着的是阿狸的衣服。忘记你叫阿狰，忘记你叫霍无伤，更加要忘记你姓霍。你是我的孩子，你叫凌！不！疑！”霍君华颤抖着声音说。

“姑母为什么要装作阿兄，这是阿兄的名字，我不要姓凌。”还未说完，霍君华就打了一巴掌过去，“你要不要活着，要活着，才有机会报仇，才可以让伤害我们的人得到报应，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霍君华使劲地摇着阿狰，面容恐怖，好似疯癫了一般。

阿狰自小便聪慧，此刻也知道了姑母的用意，“好，我知道了，你是我的阿母，我叫凌不疑。”

“对，对，对，我的阿狸还在，我的阿狸还在，好孩子，来阿母陪你休息。”霍君华把凌不疑紧紧地抱在怀里，想要把自己的温度都给他，让他不觉得冷。

一夜过去了，凌不疑醒来，发现自己在阿母怀里，“阿母，阿母你怎么了？”他摸摸霍君华的额头，好烫，阿母发烧了。他的心里着急，但四下无人，只能一声一声喊着。他去破庙外寻找到水，用荷叶接了一些，一口一口地喂阿母喝下。

霍君华醒来，眼神涣散地看着他，嘴里说着：“你是谁？我在哪里？哦，对了，你是我的阿狸，阿狸，阿母有些累，想再睡一会儿。”

就这样，在破庙里，他们二人不吃不喝，只有一些水充饥，就这么硬生生地躲了整整两天。凌不疑偷偷去城里看了一眼，除了满地的尸体，已经没有那些追杀的士兵的，他飞快地跑回破庙，对着霍君华说：“阿母，阿母，城里已经没有人了，我们快些走，回到都城去吧。”

“好，回都城，回都城去找你的阿父。”此刻的霍君华已经有些疯癫，不知之前发生的事情。就这样一疯一幼，艰难地踏上了回都城的路。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到处都是征战，如今以文氏为首的将士们士气大涨，一步步地镇压叛军。在一月后，文氏正式在都城登基，成为了文帝，册封宣氏为皇后，越氏为越妃，天下就此初见太平。

在这一月中，凌不疑与他的阿母沿路乞讨，好心的妇人看到他们母子可怜，便会多给些吃的，有的直接就把他们推倒在地。可怜霍君华自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加上现在有时有些疯癫，便会去酒楼后院找潲水吃。可怜凌不疑，本也是世家公子，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可是为了活着，为了可以好好地回到都城，便也忍着吃了下去。

一路上的艰辛只有他们母子知道，他们还曾多次遇险，在树林里遇到狼群，还是凌不疑想了办法躲了过去。还有霍君华放下身段，与一群乞丐抢食，只为能够给凌不疑吃上一口热食。春夏秋冬，四季更替，他们母子二人身上一直都是破破烂烂的，还差点冻死在冬天。好在一对好心的老夫妇，将自家不要的衣裳给了他们才得以度过严寒。

就这么走了一年又一年，终于母子二人来到了都城。望着都城如今繁华的模样，凌不疑小小的内心也充满了伤感，如果自己的阿父阿母阿兄阿姊还在，他们也定能看到这天下太平，这繁华的都城。他们一路走啊走，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城阳侯府，如今的凌益已经再去，娶了自己的表妹淳于氏。母子二人敲了敲门，家丁开门后，看到形似乞丐的两人，嫌弃地大喊着：“哪里来的乞丐，滚滚滚。”

“我是你们的夫人，我是霍君华。”霍君华说道。

“什么霍君华，什么夫人，我们的夫人姓淳于，别到这里来攀亲戚。”家丁推了霍君华一把，霍君华没站稳倒在了地上。凌不疑冲上去，说道：“你们不要碰我的阿母，你们不要碰。”他扶起霍君华，对着她说：“阿母，不要怕，既然他们不认识我们，我们就去皇宫。”

于是，母子二人又来到了宫门口，无奈宫门口也无人认识他们，此时来了一辆马车，凌不疑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拦下了马车。马车内的人下来，看着凌不疑，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拦下我的马车？”“我要进皇宫，找圣上，我的阿母认识他。”“你的阿母是谁？”

“我的阿母是霍君华。”凌不疑说完，便看到眼前这人流着眼泪，抖着手问他：“霍君华？她在哪里？孩子你快带我去见她。”

凌不疑带着他走向了自己的阿母，“君华，你是君华，我是崔祐阿，君华。”这名男子很激动，拉住了霍君华。“君华，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快随我进宫去见圣上。”于是，母子二人上了马车，在崔祐的带领下来到了大殿内。

“霍家阿妹在哪里？”文帝激动的声音传来，看到殿内跪着两个身影，两人穿得破烂，身形消瘦，文帝一时间无法认出这是那个风华绝代的霍君华。

他看着二人，一时无言，眼中满是悲怆。“孩子，你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凌不疑刚想回答，偷偷地看了一眼霍君华，霍君华紧紧按住了自己的手，用眼神告诉他应该说什么。

“我叫凌！不！疑！”说罢，文帝叹了一口气，“好孩子，快些起来吧，你是阿狸啊，好在你们都回来了，往后的日子都会好的。”

崔祐在一旁甚是激动，自己从小爱慕的女人霍君华回来了，可是她变得那么憔悴，一定是吃了很多的苦，她如今竟被折磨的不认识自己了。

霍君华和孩子就这样回到了都城，但是霍君华变得时而正常时而疯癫，一定要与凌益绝婚，文帝拗不过她，便答应了她。从此以后凌不疑便养在了长秋宫，而霍君华也独自住到了杏花别院，有崔祐时不时相陪，日子也就这么一直过了下去。

直到后来，凌不疑凭借自己的本事，立下赫赫战功，成为了都城内女娘们都想要嫁的十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