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常记溪亭日暮

夜里，星星不见了踪迹，几朵灰色的云包裹住了月亮，清冷的月光穿过云层洒在一片斑驳的窗台上。

　　月光倒映着她的悲伤。

　　程寂定定的站在一片阴影下，暗晦的月光洒在眉眼，黑暗隐匿掉一切情绪。

　　肖豪的眼睛向黎明看去。黎明站在白炽灯下，耀眼灯光将他侧脸的轮廓勾勒的很锋利，可怎么也看不出戾气来。长在阳光里的明媚少年，连眉眼都赤诚干净。

　　没等肖豪看清另外三个眉眼澄澈的少年，就有人跌跌撞撞的闯进了他深邃的眼里。他看见程寂脸庞被白炽灯光映的苍白，一脸惊慌无措，就连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的都是悲伤的颜色。

　　肖豪看着眼前的人，眼里都是嘲讽的神色：“怎么？”

　　“这跟他们没关系。”程寂扯着嘶哑的嗓子，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肖豪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你们走！”

　　程寂回过头，红着眼驱赶着那群热烈轻狂的少年。她把他们往出推，眼里全是慌乱。

　　“程寂。”黎明抓着程寂的胳膊，他的脸在刺眼的灯光下泛着凛冽光芒。

　　程寂使劲把他们往出推，她被人注视着，不敢露出一点胆怯。

　　她本来就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四周全是雾霾，她的世界是没有光的，就连碰巧照在她身上的月光都带着寒冷。

　　但那群少年偏要只身闯入这黑暗，驱赶一直环绕着她的雾霾，将她拉进阳光里，融入那繁华锦瑟的人间。

　　可深陷沼泽的人早已放弃了挣扎，他们只会把别人推进黑暗。

　　可是那群明媚的热烈的肆意飞扬的少年，他们从来不属于黑暗。

　　他们应该穿着白蓝校服坐在亮堂的教室里，在洒满阳光的操场上肆意奔跑，眉眼带笑的走过这荒凉贫瘠的岁月。

　　那群炽热而狂妄的少年，从来都不应该见到那些隐匿在黑夜里肮脏的东西。

程寂重重的把他们推出门，眼底是深深的寒意： “你们走，这跟你们没关系。”

　　我要你们永远明媚，永远热烈，永远耀眼。

　　一大片阴影落在少年脸上，但是他们的眉眼依旧灿若星辰，他们一脸慌乱的看她，“我们报警。”

　　程寂摇头，带着一丝恳求的跟他们说：“不要报警，不要……”

　　程寂的话语真诚笨拙，却又不容置喙：“你们好好的，不要掺和到这些事情里面来。”

　　晚风吹过，空气里蔓延着悲伤。

　　他们都没说话。

　　只是倔犟的看着对方。悲伤从心脏蔓延到了眼里。

　　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好。”只是看了一会，黎明就溃不成军，败下阵来，他点点头，有些咬牙切齿又重复了一遍，“好。”

　　你们去追寻一个光明的未来吧。

　　程寂面无表情的关上门，看着屋里那群人肮脏的嘴脸，她有些麻木的向他们走去。

　　程寂抬头看着肖豪，皎洁的月光将她的眉眼染上了一层悲伤的颜色。

　　声音轻轻的，带着胆怯：“我先给你一千行吗？”

　　看了那样精彩的场面，肖豪满足了，就连语调都上扬着：“行啊。”

　　看着肖豪带着一群小弟出了门，程寂又开了口：“那他们跟这些事没有关系，你不要让他们掺和进来行吗？”

　　肖豪兴致勃勃的回过头，一双隐匿在黑暗里的眼睛全是疯狂的神色，“那得看你了。”

　　李秋这次真的把程寂拉了进来，她深陷其中，挣扎半生，唯有用死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