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湛叫我哒哒啦！

山下的钟响过十二下，这一年便算作是正式地翻了篇儿，蓝曦臣和蓝忘机回了寒室，蓝启仁则嚷嚷着年纪大了要早早歇着，可蓝曦臣和蓝忘机都知道他不会。

——守过夜，蓝启仁惯常是要往龙胆小筑去的。

就像每年的年夜蓝忘机定会在蓝曦臣处，龙胆小筑里也有他的兄长，尽管只是一块木牌。

回了寒室，蓝曦臣怀里都还抱着一壶竹叶酒，竹叶酒是蓝锦酿的，寻常作药用，可清热泻火、除烦生津，遇上特殊的日子，也饮一些助兴。

蓝曦臣饮了不少，且没有像平日里那样用金丹化去酒力，吹了一路冷风都没能散去醉意，于是蓝忘机便在寒室灯下见得一副美人微醺图。

蓝涣——蓝曦臣……阿湛！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蓝湛——蓝忘机嗯，在听的。

其实没有，方才他所有的目光，所有的神思都被那张张合合的粉色唇瓣攥去，呼过来的温热竹香诱着他，他几乎就要做下犯上欺兄的恶行。

蓝湛——蓝忘机……兄长，我去给你煮些醒酒茶。

蓝涣——蓝曦臣不用，我又没有醉……我很清醒，不信、你可以考考我！

蓝湛——蓝忘机我信的，兄长……

蓝涣——蓝曦臣不！你不信！

喝了酒的人，哪怕他再说自己没醉，也不能真的以正常思维来揣度，何况蓝忘机亲眼看着蓝曦臣在蓝启仁讲他们幼时糗事的时候笑弯了眉眼一口一口灌下两坛酒。

蓝涣——蓝曦臣你不信我！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物，只是没赶得及，你别怨我……

是真的醉了。

没赶及他生辰是射日之征的最后一年，越是靠近岐山，战线越是难以推进，彼时蓝曦臣率着一队蓝氏门生去支援一个小家族，走前约定好按时回来陪他过生辰的，只是回来的时候到了半路又接到讯报有一战线危急，蓝曦臣赶去支援，等战胜回来已经是隔日了。

他确实生气了几日，却不是因为蓝曦臣回来的迟了，而是蓝曦臣为了给他过生辰在战场上的伤都还没养就往回赶。

蓝忘机没来得及安慰他说自己不怨，就又听得一句落寞的话，让他心都快碎了。

蓝涣——蓝曦臣阿湛，你怎么只肯叫我兄长，这样好疏远……

蓝湛——蓝忘机兄……哒哒莫伤心了，阿湛没有怪你。

蓝涣——蓝曦臣阿湛叫我哒哒啦？

蓝曦臣声音里透出雀跃，甚至蓝忘机那一瞬间好像在蓝曦臣失了神采许久的眼睛里看到了光。

蓝涣——蓝曦臣阿湛叫我哒哒啦！！！阿湛～再叫一声哒哒好不好？

蓝湛——蓝忘机……哒哒，哒哒。

蓝涣——蓝曦臣阿湛好乖呀，最喜欢阿湛了！

蓝曦臣弯了眉眼，像是得到了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东西，可很快他又像是忽然反应过来犯了错似的小声嘟囔。

蓝涣——蓝曦臣不喜欢，不能说喜欢，不能说……阿湛……

蓝湛——蓝忘机什么？

蓝忘机直觉那很重要，可那声音实在太轻，即便是他将耳朵凑过去也听得含糊。

他想清楚地听到，才敢肯定的。

他怕自己会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