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她每天故意给他吃各种酸、甜、苦、辣、咸的东西来刺激他的“感觉”。心想着,就算只是有“感觉”,也代表着他是一个“人”而不是“神”。
卯时将至,外面的天儿也才灰蒙蒙的亮,这冰天雪地的时节,极其寒冷。
在父亲“苦口婆心”的叮咛下,张琰琰撑着小伞,冒着沿途的风雪去向那个小男孩儿早时省视问安。
推门而进的那一刻,他迎面对上了她的笑脸,露出浅浅的酒窝跟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白璧无瑕般的小脸蛋儿冻得红扑扑的,甜美极了。
“早啊,张阿瞒。”
“早。”
他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整个人坐在床沿边儿仰头望着屋顶,看上去有些痴痴的。
张琰琰也大抵习惯了他这种样子,着手为他穿衣,梳理,捯饬自己。
转脸一看,桌面上已经摆了早点,那些枸杞粳米粥跟白芨猪肺汤,都是对身体大补的好东西。
好在这些人在衣食住行上没有亏待过他这个“神”。
张琰琰伺候他入座,自顾自端起那碗枸杞粳米粥要喂给他吃。
“我自己来。”
“你身上新伤旧伤不断,该好好养着,有我在你身边时,你不必动。”
张阿瞒自是拗不过张琰琰的,也依了她。
她娴熟地捏着汤匙,小巧的兰花指翘起,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他吃粥,照顾起人来无微不至。
张阿瞒坐在她对面完全顺着她的动作,只静默望着她,并无话。
这是第一次有人喂他吃饭。
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儿。
是一个令他捉摸不透的举动。
张琰琰边喂他吃粥,边瞄了眼外面的天儿,“吃完你也该去早课了。”
“嗯。”
“那我晚上再来看你。”
每次,她都会留给他一个很灿烂、很甜美的笑脸再离开。然后,再推开门的时刻,她迎面对着他笑,露出浅浅的酒窝跟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不知从何时起,她真真切切的存在于他的身边,令他产生了记忆,记住了她。
或许,是因为他每一次见她都印象深刻。
一日,张阿瞒随着父亲张靖阳去了张铭禄府上。
几位颇有威望的长辈们在大堂议事,肃穆之地令人望而生畏。
换做别的小孩儿见到这一幕铁定噤若寒蝉,唯有张琰琰能从容自如地走上来,朝着高堂之上的父母礼拜。
张琰琰今日穿着一身素色袄裙,稚嫩却秀美的小脸儿冰清玉洁的,如同白璧一般透着一股水灵灵的仙气儿。
她立容肃立,两脚并拢,袖手于腰际正前,双膝同时跪下。两膝相并,跪坐,右手压左手,下手至于膝上,头微俯,欠身约三十度,稍停留。
“女儿给阿爹,阿娘请安。”
再直身,跪坐,收手、袖手于腰际正前,跪立,双膝同时离地,起立。
“嗯。”张铭禄悠然地捋了一把自己的胡渣子,淡淡地应了一声。
随即,张琰琰又朝着众位长辈们一一拜过,那小小的、纤盈的身姿展露出来的传统礼节,无不令在场所有人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