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孙宝凌仰天长叹：“啊——”糖溏环抱着胸，冷漠地注视着她，“您不必做一些无意义的举动，假如您现在不吃，一会儿张嬷嬷必定逼迫您吃下去。何必呢？”她盯着自家小主捏住鼻子，认命似地闭上眼一溜气把药全喝光，才满意地接回空碗。

孙宝凌躺回榻上歇过神来，欲要喊人却想起糖溏已经走了，又不想把张嬷嬷引进来，只好翻过身继续小憩。不知躺了多久，她都快睡着了，糖溏又进来，“小姐，二小姐求见。您可别被她气着，要不用完膳再见她吧？免得被气晕过去。”

孙宝凌疑惑地蹙起柳眉，“我为什么生气？让她现在就进来。别，等等，你给我换件干净衣服，上面都是汗，黏糊死了。等下扶我去外殿，内室里净是病气，妹妹身体不好，怕过病气。”

糖溏一边为小主打理衣着，一边叹气，“您马上就知道了，二小姐不幸啊。”孙宝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到底怎么了啊？有那么严重吗？”

主仆二人来到外殿，孙秀女坐在软椅上，看见自己亲姐分外亲切，却只是绞帕流泪，“恕妹妹不能行礼，呜呜呜……”秀女本不能无召进入后庭，但她有个颇得圣宠的姐姐，糖溏事先带人抬着轿辇去储秀宫接她。嬷嬷都是人精，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孙宝凌吓了一跳，快步走过去，将妹妹搂在怀里，“到底怎么了？别哭，别哭，哭有什么用？谁欺负你了？”不知碰着孙秀女哪儿了，小姑娘突然尖叫一声：“姐啊，别碰那里，疼死了！”

孙宝凌看了眼她妹妹肿老高的后腰和屁股，吓坏了，“妹啊，你被打了？储秀宫嬷嬷难道不管？什么人竟不把宫规放在眼里！”她骤然想到什么，攥着孙秀女手腕的手不由锁紧，“姐，你干嘛，疼……”

“你被尚功局罚了？”孙秀女在姐姐锋利的眼神下无处躲藏，“嗯……”孙宝凌蠕动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松开手，坐到孙秀女旁边的椅子上，“你慢慢说，姐听着呢。”

孙秀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地讲述了一遍，孙宝凌从头到尾紧皱着眉头，直到妹妹讲完，紧紧攥住姐姐的袖子，哭求道：“姐，听说靖贤妃与齐昭仪关系甚好，靖贤妃会不会把我和她赶出宫去啊？肯定会的呜呜呜，我不要，我不想出宫，我怕我以后嫁不出去了呜呜呜……”

糖溏温言劝孙秀女安静些，孙宝凌的病才好，经不起太大的折腾，又嘀咕：“张嬷嬷那个老婆子，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瞎管，她不是最有能耐了吗？也不见给出出主意来。”

孙宝凌想砸东西，却怕吓着妹妹，只能咬牙切齿道：“你模样多好看，多像我，就算真被赶出宫，提亲的也能踏破门槛。况且，姐姐我不会坐视不理。”她站起，“去找靖贤妃，我就不信，她能连我一块儿赶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