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皇后病情加重，统摄六宫的事实属有些难为她，朕打算让靖贤妃暂掌凤印，代行统御六宫的职权。等她病愈，再归还。”苏越明附和道：“靖娘娘在众多妃嫔中最具威严，位分又高，没有比她更合适的。前几日臣妾去探望皇后姐姐，看着愈发没了精神气，臣妾愚见，不如再往凤仪宫派几位太医守着。”

“昭仪想得周到，不过朕半个时辰前已经又拨了一批太医。能不能熬过，就看皇后自己了。”苏越明抬起帕子，“唉，皇后真是个苦命的女人，年纪轻轻就染了重病。”

皇帝只是拍了拍苏越明的手，“还有方才提及的那件事，也让靖贤妃一并处理了吧，秀女到底不算正式的皇家成员，尚功局罚得轻了。你可能不知道，两位秀女中有位姓孙的，是颐贵人的亲妹妹。”

苏越明心中咯噔一声。她还真不知道有这层关系，原来她姐姐是颐贵人，颐贵人本身就有些笨，难怪她妹妹，定想着自己有靠山才敢放开胆子欺负旁的秀女吧。靖贤妃行事狠辣，又有皇帝应允，恐怕那两位秀女惨了。

出了乾清宫，苏越明莫名觉得心里闷堵堵的，不通畅。阿盂过来挽她，她看一眼阿盂，说：“今天太晚了，明天你拿两匹缎子，去做几件鲜色的新衣裳。”阿盂穿衣风格素净，难怪秀女会把她认成普通宫女……对了，再给她一些首饰，好好打扮自己，别让人瞧不起。

“比不了靖贤妃，咱们也得收拾好了自己。”苏越明喃喃。一旁的阿盂看着她，心中五感嘈杂。

冬月，湖面结了一层薄冰，在正午的日光下熠熠生辉。年幼无知的姑娘啊，嫉妒曹氏的好命，也想得到那枝能令帝垂怜的血梅。她算计好皇帝出没的时间，毅然踏上湖畔小半山，失足落入冰湖。

好冷，彻骨的冷，寒气争先恐后钻入她的胸腔，夺走她的鼻息，皇帝就站在不远处，他没有来救她。她以为她要死了，却钻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阳光透过澄澈的湖水，她分辨出，那是一件大红色的衣服，却一定不是皇帝。她不愿再思考，意识坠入黑暗。

孙宝凌悠悠转醒，她摸了摸钝痛的头部，不由咳嗽几声，想把吞咽下去的湖水咳出来，“我……我没死？”

门帘拨动，一位宫女模样的少女走进来，手里端着碗盘，嗔怪道：“傻小姐，您只是染了有点严重的风寒，因此发热罢了，您哪有那么娇气。要是这就死了，当年您又是怎么在十一月彻骨寒冷的湖水中活下来的呢？以后不许说这种话，多晦气。”

孙宝凌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傻了，忘记那件事已经过去五年了。”糖溏察觉不对，小心问道：“您做噩梦了？关于那件事的？”孙宝凌没回答，吃完粥后，接过糖溏手中的药，噘嘴道：“我还烧吗？”糖溏摇头，“那我能不吃吗？”糖溏再次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