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两人连连叩头求饶，苏越明看得心烦，“和她们是秀女无关，家教太差毁人一生，饶是心思玲珑的宫廷嬷嬷也改不了她们本性。圣母皇太后才薨没半年，皇后也躺在床上起不来，确实对宫人疏于管理。最近主子们心情都不好，此事若传到他们耳朵里，可不是只挨几下打那么简单了。”

阿盂见娘娘无心再搭理，便吩咐：“勿怪娘娘不留情面。自己去尚功局领罚罢。”随即再次挽上娘娘藕臂，临走，娘娘背对着她们，悄然垂眸，“人生不易，保好小命。”

没人注意到跪在一旁的秀女抹了抹泪，冲离去的苏越明磕头之后，又对俩秀女屈屈膝，转身向六局的方向快步走去。

话说这边的阿盂送娘娘回完宫，也去了尚功局，领娘娘的月俸。巧不巧地，瞧见方才见过的秀女来领罚，叫万氏来着。她好奇地问了问宫正，宫正说秀女之间起了冲突，万氏骂了几句却被打了，罚抄一遍宫规即可。她不再多问，谢礼后离去。

黄昏，乾清宫来人传话，召齐昭仪过去笔墨侍奉。苏越明略作梳妆，换一身雪青色刺绣高腰襦裙，挽上披帛，坐着八抬大轿来到乾清宫。此时，皇帝正在大殿内边散步边阅读经书。

“臣妾齐昭仪苏氏给皇上请安，皇上龙体安康。”皇帝摆摆手示意起身，把苏越明叫到身边，撂下书卷，笑言：“朕想听你抚琴。”

她有点受宠若惊，“是，可惜臣妾没带来，不知……”得到肯定回答，皇帝开心地抱住苏越明，“朕早叫孟镇中准备好了，去吧。”

苏越明抚上琴弦，问：“陛下想听什么？”皇帝托着腮，“由你选。”她思忖片刻，手上已经有了动作，试音完毕，她颦眉，“陛下，这琴……”

皇帝佯装不知，眨眨眼，“有问题吗？你先弹，一会儿再说其他的。”苏越明只好硬着头皮弹完一曲，错音的琴弹出的佳曲有一种诡异的美感，听得苏越明头皮发麻，皇帝却一脸享受。

皇帝拍拍手，两个小太监便抬走了古筝。“孟子说得好哇，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无五音难正六律。朕都知道了，你今日做得甚好。”

苏越明松了口气，莞尔道：“皇上谬赞，臣妾也是按规矩做事。臣妾本还怕，多次询问宫正是否惩罚二人的事，会显得臣妾刻薄，显得臣妾睚眦必报呢。”

“怎么会？你素来善良宽容，朕比谁都清楚。”苏越明玉面微红，看着这个可爱与威严并存的少年，心中荡漾，不由自主碎步靠近皇帝。皇帝则顺手将苏越明揽入怀中，蜻蜓点水般吻一下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今日你累了，朕才亲政半年，愈发觉得折子堆如山，也倦得很。方才听你一曲，舒畅很多。”

话表面在夸她，可她陪伴皇帝数年，很明白他真正的意思。想想以为还能出现什么旖旎的场景，心下略感失望，仍淡淡笑着，也吻一下皇帝的唇角，“只要是为您效力，无论如何臣妾也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