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入宫六年，务必坚持心无贪念，专心侍奉皇上太后，安守本分做人做妃，切勿半途而废。”

苏越明手持香火，对着高台供奉的佛像虔诚大拜三下。出了静斋，阿盂疑惑地凑到她跟前，小声问道：“小姐何时信佛了？我今个儿才知，以前您很少来这种地儿。”

苏越明摇摇头，“非也，佛祖普度众生，想必不会独落我一个儿。况且，我十五年来做善事不图回报，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人，老天爷即便是看在我小心慎微的份上，也应当保我无虞。”

阿盂频频点头，附和几声，转而笑言：“小姐与初入宫的小姐不一样了。”阿盂亲密地挽着自家娘娘的藕臂，娘娘疑惑地侧头，“有吗？哪里不一样？”

“更成熟稳重，说话像个大人，也更……”阿盂笑嘻嘻地，“漂亮了！”苏越明吃笑不停，轻轻点了点自家丫头的鼻尖，“又偷吃小厨房蜜糖。”

“诶呀～”正嬉闹着，忽然听见跋扈的吵闹声，二人停下脚步，苏越明示意阿盂过去瞅瞅。少顷，后者带着一副委屈样走回来，苏越明看她一眼吓了一跳，秀眉紧锁，“谁干的？”

阿盂烧红着脸，捂着自己留有手印的半边脸颊，指尖气得哆哆嗦嗦，“两个不长眼的秀女……”苏越明一把攥住阿盂的手腕，一言不发地寻声源而去，只见储秀宫后的小树林里，两个秀女正在轮流给另外一个秀女掌嘴。

苏越明二话不说，几步上前就给俩人一人来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俩人也正打得起劲，没注意到有人过来，一扇把人给扇懵了。良久，其中的一人瞥见阿盂才反应过来，慌乱拉着她的同伴跪下：“娘娘，娘娘，我们错了，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饶了我们，饶了我们……”

阿盂取出绢帕细心地擦拭娘娘的玉手，瞪了两人几眼，“这种脏活累活您应当使唤奴婢来做，您金贵的手经不起折腾。”苏越明居高临下地俯视二人，神情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格外狠厉：“秀女之间不睦，私下动手，依宫规当罚各抄录宫规一遍、禁食一日、面壁思过一个时辰；秀女以下犯上一宫之主，轻则掌嘴，重则杖责加禁闭……甚至动手欺辱陪嫁，罪加一等。”

俩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吓坏了，一人抓住苏越明的一侧裙摆，好像手心里攥着救命稻草似的，任阿盂怎么拽也拽不开。俩人哭得梨花带雨：“冤枉啊，是万氏有错在先！您最该罚她！而且，而且妾等不知您是娘娘，那位姑姑根本没说，呜呜呜……”

苏越明对阿盂嗔怪道：“下次无论遇到好事坏事，把本宫搬出来，你不相信本宫还是怎的？”阿盂连忙摇头，“娘娘错怪，奴婢不想给您惹麻烦，况且……”她嫌恶地瞥了瞥俩人，“没想到在宫规森严的后庭里，竟有人如此无礼，简直胆大包天，亏还是千挑万选的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