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提示】本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宣皇后不友好。

“啊啊！！！”

一声尖叫出自永安宫北侧的一处亭台，高昂的叫声，惊得雀儿都扑棱着翅膀飞跑了，幸好此处偏僻无人，不然定会引来围观。

程少商捂着嘴巴，震惊的神情缓了又缓，还是压不下去。只能问道“殿下，你确定？确定吗？”

“我，我我，我发誓”东海王都被搞结巴了。他真的可以对天发誓，是他亲眼所见，不然他也不能这样啊！他好心去看久病的张侧妃，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被婢女百般阻拦，他心中奇怪所以不顾阻拦进去，结果，结果就看见张侧妃和何姬躺在榻上。事情到这他姑且可以勉强骗自己，两人只是关系好，所以一榻同眠。但张侧妃和何姬身上的痕迹骗不了人，榻旁的案几上还有，还有一些物件。这下他才骗不了自己，而张侧妃也没想骗人。

程少商看着满面通红的东海王，觉得那不是红色，明明是泛着油光的绿色。她微微别过脸，轻咳一声，道“殿下，是怎么处置那两位的”

“都关起来了”东海王握紧拳头，咬牙从口中蹦出几个字来。

程少商勉强保持正常语调，道“殿下，心胸宽广。” 她微不可查的观察东海王，眼睛炯炯有神，身材修长，这是皇帝老头的功劳，皮肤白皙，面容慈善和睦，娘娘就是这般。东海王不管怎么看都是排的上号数的美男子，怎么偏有人不爱男子，爱女人呢。而且被爱的女人还是普通人，以前张侧妃和何姬带阿炬来长秋宫拜见娘娘时，她见过几次。张侧妃是符合时代标准的美人，但何姬嘛！实在只是清秀，比桑舜华还差，毕竟桑舜华读了不少书，气质弥补不足。何姬真是大字不识几个，又是小门小户出身，一身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凑合到一起，还正儿八经睡在一块，想想都觉得奇怪。不过程少商转念一想，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她还遇到过大姐头的前后两任男友在黑灯瞎火的酒后巷热吻。这俩女的在一起，也就不那么难以置信了。

“殿下，预备怎么处置。”程少商觑着东海王的脸色，缓缓询问。戴绿帽子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哪怕善良如东海王，也是恨不得杀人吧！

东海王沉默了好一会，才咬牙切齿道“我，我……阿炬不能成世子，我也不想在看见她们俩了”

他本来是想杀了何姬，张侧妃出身世家，他动不得。何姬不过平常出身，杀了也就杀了。但东海王妃抢先他一步，把何姬关了起来，那些护卫又只听东海王妃的话，把他的话视若无睹，实在可恶。

程少商听东海王的声音里难得有了恨意，不禁摸摸鼻子，“殿下，这事也不能和娘娘说分明。娘娘身体吃不消的。”

东海王深深吸一口气，道“是这个道理，所以少商我才来找你，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宣太后身体才好一些，这事让她知道，免不了又要操心劳神，所以东海王是万万不敢说的，只能指望程少商有好法子了。

“殿下可以向陛下言明，换个世子人选。”程少商徐徐道“陛下主动换人，谁也不会多说一句。殿下也可以顺势处置那两人”

东海王紧紧地攥着拳头，咬牙道“我提过但父皇不同意，父皇一直说阿炬无论德行学识都是我膝下诸子中佼佼者。反把我训斥了一顿，说不许我有其他心思”

程少商垂着头，绞玩着手指。皇帝老头这话没错，文炬确实是出众，不仅因为他年长，更因为他年少时是由卫妖婆抚养。皇帝老头是念着卫妖婆，才高看文炬这个庶子一眼。

“殿下，或许可以试试其他方法。”程少商的语音有些飘忽不定，眼神意味深长地望着东海王。

东海王一时转不过弯来，程少商用衣袖抵在鼻尖，幽幽地道“很简单啊！只要文炬犯错不就行了，他犯下错事，殿下为父有责任训导。老是犯错，陛下也就对他不喜了，换世子只是时间问题。”

“你话说的不错，但，阿炬真的找不出错”东海王叹了一声，十分无奈，“我在不喜欢阿炬，也不得不说他被教养的很好，挑不出毛病。”

程少商精心养护的长指甲，一下一下刮过亭子的木柱，发出枯哑的次啦声。那声音在静得可怖的氛围里，让人感觉身处深海玄冰中。她淡淡道：“只要何姬出事，他总归都会犯错的。”

东海王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盯着程少商，诧异道：“怎可如此，我气急时是有过，但何姬，她，她……”

东海王不知如何继续说，他是恨的何姬和张侧妃给他带了这么一顶大绿帽。张侧妃为人正派，他想定是何姬小门小户出身刻意勾引。所以他有过这种想法，但醒过神来又觉这样不好，何姬毕竟曾为他生儿育女真死了，他于心不忍。

程少商握住东海王微微发颤的手，炙热的温度抚平他颤抖受伤的心灵，东海王紧绷的精神得到松缓。他看向程少商，不知如何开口。程少商温柔出声，“殿下，您心善，但许多事情不是心善就可以的。您需多多考虑今后啊！”她缓缓走近东海王，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诱惑，一句一句传进东海王耳中，勾出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殿下，多有爱护何姬。如今不过是将以往的爱护拿回来，她对不起殿下，殿下这么做也是保护自己，并无其它意思。”

“可是，我怕……”

“殿下，不管不问是最好的，问多了管多了反遭人怨怼，就像那时您帮助王妃救助孙氏一样，反被许多人说不该，说您品行有缺。”

程少商温暖的话语，让东海王心中暖暖的。只有她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只考虑自己的喜怒哀乐。他不禁动容，握住程少商的手，柔柔道“少商，多谢你。你若遇到难事也要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程少商闻言，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霎时间泫然欲泣，“谢殿下。只是我遇到的难事，殿下帮不到我。”

东海王蹙眉道“可还是为了生子一事”

程少商点点头，自嘲的一笑，“就没给过我好脸色，我多说几句，他们就说我忤逆。”她摁着心口，娇柔怯懦之姿如劲风吹打蒲柳，“这关我什么事，生孩子难道是我一个人的事吗？殿下，我无错，是越舒禹。”

东海王怜惜的看着程少商，想到当年他深陷生子泥潭时，也是这般无助。心中感同身受，情不自禁轻抚程少商的后背，“少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自古孝道大于天。但你不要担心，我若遇到小越侯父子，定会为你好好分说的。”

“当真？”程少商猛的抬起头，眼睫上沾了晶莹泪珠，忽闪忽闪的扫过东海王心尖。

东海王抬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道“当真，少商我会护着你的。”

这一刻，他们四目相对，忘却所以。两颗同样受伤的心彼此靠近，带来温暖与慰藉。

程少商回到小越侯府时，已经是临近申时。小越侯夫妇从一开始等的满心怒火，到冷心冷意，这个程少商要不是宣太后还在，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程少商一进府就被小越侯夫人身边的婢女请到了正堂，她规矩的行礼道“君舅，君姑”

小越侯只瞥了她一眼，就继续把玩着手中得茶盏。小越侯夫人冷哼道“新妇，真是忙啊！忙的到现在才回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嫁到长秋宫了”

程少商闻言，不过一笑。便自顾自的起身寻位置坐下，十分随意的道“君姑，这话我不懂了。照顾娘娘多少人家求都求不来的事情，怎么到了君姑口中就有些…”她装作讶异的以衣袖掩唇，讥讽道“君姑口出此等怨憎之言，难道不怕祸及全家。哎！新妇日后定当更加尽心照顾娘娘，以期娘娘将来能保全阖族，这才是新妇的本分。”

一番话气的小越侯夫人七窍生烟，她一拍桌案，喝道“你个混账，敢拿话堵我，我越氏何须……”

小越侯听小越侯夫人话音，急忙打断了她得话，“夫人，话说偏了”

小越侯夫人醒过神，知道刚刚话要是真说出口了，就会被程少商抓到把柄，幸好没说，于是急忙扯出笑脸对小越侯，道“侯爷，妾身失言。”她咳嗽几声，朝身后几人眼神示意，几名婢女端着盘子上前，恭敬的放在程少商面前的案上。

程少商暗骂一声不好，又来了。她本来是想激怒小越侯夫人让她口不择言几句，这样她顺理成章抓住小越侯夫人的把柄，小越侯夫人自然就不能拿这些苦药折磨自己。不想，她眼神睨到小越侯身上，有这个人在她的打算落空了。

小越侯夫人也不废话，沉声道“你和舒禹年纪也不小了，别人家不说三个四个，起码都有一个了。可你们俩到现在一个都没有，我做君姑的实在着急。少商，君姑说句不好听的，趁年轻就该生，不然日后如何是好。”

程少商饮了口茶，心里腹诽，生生生，你们怎么不生，没事就来找我麻烦。有这个空自己生一个培养小号，越舒禹那个没本事的大号扔掉算了。心里这么想，但面上程少商已眼中盈盈有泪，“君姑，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夫君无心，我如何强求。”她叹息道“我明白他不喜我，也不愿强求。定会为夫君在寻姬妾开枝散叶。”

小越侯夫人一时踌躇不决，以前程少商从来都是最倔的，不许越舒禹这样，不许他那样。早前有姬妾生了庶子，她在病中还大闹了一场。如今怎么反给越舒禹纳起姬妾来了。

其实程少商这么干，不是因为看开了，不想和小越侯夫人争。而是恰恰相反，是想和小越侯夫人闹，所以才如此。她不能生，就让别人生。那小越侯夫人平常与人诉苦的那些自己不生，也不许别人生的言论就是屁话，自己打自己的脸。她以前是蠢，才由着小越侯夫人用生子折磨自己，可现在她软和了，她倒要看看小越侯夫人还有什么想头。娘娘时常劝自己不要太拗，凡事要和软一些，看来是有道理的。娘娘就是因为和软凡事不争，才得陛下爱重。她假意抬袖饮茶，微微举眸窥视小越侯夫妇。如果小越侯夫人在闹生子一事，那她就有理由哭闹，娘娘和外头的那些人自然会站自己这边。这就是舆论的力量，渣渣古人，又不是只有你们懂这招。

正在小越侯夫人左右为难，程少商洋洋得意之际。小越侯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气，慢里斯条道：“无妨，庶子不过为开枝散叶。少商，君舅还是希望将来有嫡子继承爵位。”话音落，茶盏落于案上。

程少商面上一僵，小越侯夫人拍手道“正是这个意思，少商，我和你君舅是盼着你生下嫡子。”

“不必如此，君舅君姑”程少商僵硬的笑道“君舅君姑对我的爱护，少商感念于心，但……”

小越侯盯着程少商，含笑打断，“少商你身份不同，你生下孩子继承爵位，才是正经道理。”

小越侯夫人也开口附和道“是啊是啊，宁安君多好的封号啊！少商这可是陛下对你的看中，我越氏自当遵从”说完便掩唇轻笑起来。

程少商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她又被套进去了，小越侯夫人又可以四处传她的坏话了。面对小越侯夫妇的殷切目光，她只能咬牙道“谢君姑君舅，对少商的爱护。”

“既然如此，你喝吧”小越侯夫人指着程少商面前的几碗汤药，道

程少商听着小越侯夫人兴致勃勃的语调，心中酸楚异常。她终究是被人欺负的那个，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惯会用这样的方法。她想着小越侯夫妇用孝道压迫她，却不曾想到她借宣太后给小越侯夫人没脸，四处宣扬越舒禹的风流事迹让越氏所有人丢脸。

程少商咬着牙把药喝完，起身行礼道“君舅，君姑，新妇告退”

“好，你去吧”小越侯夫人扬着笑脸，只要程少商不痛快，她就高兴。没道理只许程少商凡事压她一头，不许她欺负程少商。她看着脚步飘忽的程少商，意味深长地笑道“新妇啊！养好身体，若是生不出孩子，君姑免不了为你操劳。”

程少商身子僵硬在原地，好一会才转头朝小越侯夫人，柔声道“实在有劳君姑了。”

小越侯夫人轻笑着还要说话，但却被小越侯打断，“好了，你回去吧”

“是，君舅”

等着程少商走远，小越侯夫人才道“何必给她面子”

小越侯蹙着眉，沉声道“淮安王太后还在，不好太过”他整理着衣袖起身，“这次出了气，就不要折腾她了。正经为舒禹挑一位侧室，这小子也太不成样子”

小越侯夫人压下满腔的不悦，道“知道了，我也不是爱磋磨人的。实在是程少商太不像话了。我才……”

“好了好了”小越侯摆摆手，不耐烦的道“你们俩半斤和八两，都是牛头刚牛头的脾气，怎么不会转圜呢！”

一语出，小越侯夫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扬声道“姓越的你什么意思，我一个做君姑的，跟她低声下气没这道理。连四公主都知道和宣侯夫人和平共处，不说事事恭敬，起码明面上尊敬有加。她一个被陛下扔来的东西，凭什么我让着她。”

“夫人慎言”小越侯高声一喝，又忽的缓下语气，温言脉脉，“夫人，程少商既进了我们家门就与咱们家休戚与共，平常在家中吵吵闹闹也就罢了，但出了门是万万不可。凡事要同心协力，遇到什么天大的事情都要一致对外。”

小越侯夫人瞪着眼睛，呜咽一声，忍不住哭道“我倒是想，你看程少商她愿意吗？除了说我们家坏话，她做过一件正经事吗？”

小越侯上前将小越侯夫人揽在怀里，轻轻道“夫人我知道你心里苦，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除非程少商离了越氏，不然她的所作所为都会影响到越氏。太子明面上确实尊重我们几人，但实际上两年前的事情他一直没有放下。子愉大闹大越侯府，是谁给她撑腰，不就是太子嘛！”

小越侯夫人渐渐止住哭声，抽哒哒的道“太子心眼真小，我们也是为越氏，为他，想陛下念着阿姮，多多护着他。怎么反倒纵容子愉来欺负越氏。”

小越侯拍拍小越侯夫人的背，叹道“难说啊！”

作者程少商和东海王属于两个倒霉的人互相靠近温暖彼此。东海王认为他找到了一个理解他向着他的人，程少商找到愿意保护她得靠山。程少商的思维和行动一直处于两种模式里，古代社会模式，现代社会模式，属于哪种模式利于她，她就切换哪一种，反正你们都是渣子，谁也不能爬她头上。程少商能生，越舒禹也能生，两个人结合就不能生，换个人就能生。属于免疫疾病，是真实存在的疾病，但古代不懂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