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提示】本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宣皇后不友好。

张要，王姈和袁慎上门，告知裕昌太子妃只说了这一个名字。裕昌心中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袁慎沉吟片刻，道“也许事情和此人有关。我查过张要起先随霍将军去过寿春平叛，不知何故被调去了西陵，最近又调回了东宫”他顿一顿，“昨日他被陛下又贬回了西陵”

裕昌心里似乎串起了一条线，但她不敢确认。只能强撑着道“昨日我让阿飞又查了一遍近期子晟的处理的事务和交际往来，但并没有什么不妥。”

“那就是了，看来储妃是这个意思了”王姈焦急地握住裕昌的手，“郡主在想想，看此人是不是和将军有仇。”

裕昌想了想，朝门外喊道“阿飞进来”

梁邱飞向三人行礼，就听裕昌询问，“我记得有一年我和子晟在外面遇见，他和我说是去鲁郡剿匪，有个什么张要的，为此还和他起了争执。具体的我已经不记得了。你还记得吗”

梁邱飞沉思良久，才道“少女君，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少主公十七岁时，陛下指派他与张要分别去豫州剿灭两座匪寨。一座在梁国，一座在鲁郡。陛下原本是让少主公去梁国的，但那张要偏私狭隘，总觉得少主公占了便宜，到处说自己这趟是给皇帝养子陪衬了。少主公听了也不生气，还主动和张要换了地方。”

裕昌不解的喃喃道“就这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何至于……”

袁慎抚着袖子，沉吟不语，王姈也是不解的看向梁邱飞。

梁邱飞继续道：“其实梁国那帮贼匪虽然人少，但是同一宗族出来的，彼此骨肉至亲，血脉相连，同心协力；而鲁郡那伙虽然人多，却是天南地北的乌合之众汇聚一处的，因利而聚，必利尽而散。那张要久攻不下，所带兵马死伤惨重，而少主公却在一番分化瓦解之后，轻取匪寨。这仇就是那时结下的。”

袁慎皱起眉头，若有所思道“……这是碰巧了，若是张要并非心胸狭隘之人，若是两路人马没有对掉……不对”他猛的抬起头，直视裕昌，沉声道“郡主，重要的是东宫。东宫侍卫首领状告的霍将军”

“什么”梁邱飞听见这话，气愤地道“少主公早些年为东宫尽心尽责，如今不给东宫干活了，太子就……”

“阿飞”裕昌沉声一喝，随即向袁慎和王姈微微躬身，“二位见笑了”

“郡主”王姈上前一步，张口欲言。裕昌却已抢先握住她得手，轻声道“阿姈你和袁慎已经帮了我不少忙了，回去吧”

“郡主，我……”

“阿姈，到此为止。袁慎自己也陷在流言里，而且王大人前几日不是才打上小越侯府吗？”裕昌明白这一切光凭东宫无法完成，唯一的可能就是陛下，为了打压三皇子，而刻意所设的局。牺牲一个子晟，既打压了三皇子的势力，两宫明面上也没有受到任何损失。

袁慎率先反应过来，凛然道“郡主，我明白了。只是此事……”

裕昌冷声打断，“我大父还在，太后还在。陛下不会赶尽杀绝，陛下想要的只是两宫的态度。”她握紧了王姈的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所以阿姈你必须回去了，你必须顾全袁王两家。”

王姈含泪颔首，裕昌浅笑道“放心吧。袁慎，阿姈你照顾好”

“好，郡主放心”说完袁慎便带着王姈告辞了。

裕昌也颓然的倒在地上，梁邱飞急切的轻呼，“少女君”

裕昌缓了气息，朝门外道“七月，准备马车去汝阳王府”她咬着牙，沉声道“阿飞，你清点府内所有财产。必要之时，总要舍样东西。”

梁邱飞听得牙齿打颤，磕磕巴巴的道“不，不至于。少女君，您刚刚不是说有王爷有太后吗，如何到这个地步”

“太后和大父只能保住子晟的命，至于其他谁能保证。”裕昌静静地望着梁邱飞，徐徐道

梁邱飞还是不信，这可是少主公拿命换回的家业，如今就要这样送出去了。“少女君，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不如咱们去找三殿下。”

“以什么理由去找”裕昌说的直白，她苦笑道“子晟和三殿下素无交集，骤然出事我们反去找三殿下帮忙，不管三殿下帮或不帮，名声就不好听，所以越氏不会让三殿下去的。陛下希望我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知道这事，以便两宫做出反应。”

裕昌踉跄起身，低低道“我去王府求大父大母进宫，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子晟不会吃苦，他从始至终不过是个由头而已。”

七月走进屋内，朝裕昌行礼道“郡主马车已备好”

裕昌走到门口，轻声道“阿飞，你去吧。我们总要做最坏的打算”

梁邱飞脸色一下子变了，但他还是缓缓低下头，恭谨的应了“是”之一字。

裕昌赶去汝阳王府，不过一个时辰，汝阳王夫妇便带着裕昌离开。汝阳王让裕昌留在宫外，而自己带着汝阳王妃进宫找文帝。

这一场大闹汝阳王夫妇一个人撒泼打滚，一个哭诉旧情，总之闹得阖宫皆知。但文帝在崇德殿内就是不出来，岑安知只能把宣皇后和越妃叫来，劝阻汝阳王夫妇。

“陛下，难道要我们夫妇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姒妇啊，你瞧瞧的好儿子。婿伯，你把我们夫妇俩一块带走吧！免得受儿孙苦”

汝阳王夫妇在殿外大哭大闹，宣皇后急得满头大汗，上前扶住汝阳王妃道“叔父叔母，这是怎么了”

汝阳王妃一把甩开她的手，宣皇后一时不妨差点跌倒，幸好越妃和宫人把人扶住，越妃扬声道“叔母，有话好好说。何必……”

汝阳王妃打断了她冰冷的责问，快声道：“什么好好说”她指着越妃的鼻子，怒气冲冲的道“怎么好好说，越姮如今这个状况，你心里没点数吗”

越妃神色冷淡，语调平缓，“叔母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

这句一下子把汝阳王夫妇说愣了，不知道，闹这么大，子晟又是为谁留在宫里，越妃居然说不知道。

汝阳王看着汝阳王妃，眼中流露出不解之色，汝阳王妃不过稍一愣神，就一把推开汝阳王，嗤笑道“你不知道，呵呵呵。越姮摸着你的良心说话，还不是你家那摊子烂事。”

越妃眉心蹙了蹙，就要反驳，但宣皇后抢在她前头，柔声宽慰道“叔父叔母，子晟是有事，所以留在了宫中。等过几日陛下就会让他回去，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有。”

汝阳王一下子跳了起来，怒声道“既然如此，你让子晟出来，跟女莹见一面，也不妨碍他们处理那些事。”

“这，这，……”宣皇后瞥了眼紧闭的崇德殿大门，脸上露出委屈的神情。虽然为难但该劝还要劝，宣皇后朝越妃打个眼色，越妃却难得的愣在原地，没有出声。

宣皇后只一愣神，又扬起笑脸，劝道“叔父叔母，国家大事，自然要谨慎小心。陛下肯定会让子晟回去的。”

汝阳王夫妇对视一眼，汝阳王妃哭的上前要拍门，被几位宦者拦下，她就这样在门口哭喊，“婿伯啊！姒妇啊！我不活了，文崇，你个没良心的。是忘了我当日从牙缝里省出米粮来接济你们。”她边哭边瞥着越妃，以前她每回拿这事出来哭，越妃这把文帝用惯了的刀，定会出手把自己剁成肉泥。但这回不见她开口，神色也不太对，看来是真的有问题。

汝阳王也快步上前，抹着眼泪，颤巍巍朝门内喊道“二郎，我有六个儿子，打仗死了三个，如今剩下的这三个，给我生的孙子孙女不少。但我，我最疼的就是女莹。她打小懂事，没让我操过一点心，长大了还帮衬家里。”他顿了顿，重重的喘息，“二郎，想想你阿父，我和他一母同胞，他已经去了几十年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天日子，等去了地下我可怎么见你阿父啊”

二郎，是文帝的乳名，那时大家在孩子幼年时并不取名，只按第几个孩子来称呼。说是孩子太小取了名字会被记在阎王命簿上，实则那个年月混乱不堪，有名字的孩子大多会被抓走充入军中，所以大家都不兴取名字，盼自己的孩子能因此逃过一劫，平安长大。

宣皇后闻言也是泪盈满眶，但文帝没有发话，她也只能上前劝解汝阳王夫妇，命人把他们扶走。越妃此时也醒过神来，跟着宣皇后劝解汝阳王夫妇。

四人正拉扯之际，崇德殿大门打开，文帝出现。众人纷纷行礼，只有汝阳王夫妇依旧哀哀哭泣。

文帝没有理会宣皇后与越妃，只上前扶住汝阳王，轻声道“叔父”

汝阳王用发抖的手反握住文帝的胳膊，语气极轻极缓，“二郎，他们小夫妻不容易，几经波折这个年岁才成婚，孩子还没有呢，难道你要见女莹再做寡妇。你再想想，叔父求你再想想”说着就要颤颤巍巍的屈膝下跪

文帝急忙扶住汝阳王，他话中的哀求之音，早已让文帝心头泛起些微酸楚的涟漪，叹道“叔父，子晟也是朕的孩儿，朕也盼他们夫妻好好的。”

汝阳王闻言，精神大震，忙道“二郎，女莹和我说了只是子晟平安，她愿舍霍氏一半家产，还有她的那座书楼愿归国有。”

文帝猝然长叹一声，眼角隐现一点泪光，嘶哑着喉咙道：“叔父，朕向你保证子晟平安，将来我还等女莹给朕生个小孙子继承霍氏呢”

“好，好。二郎，叔父年纪一大把了，日后就和叔母到处走走。”汝阳王死死握紧文帝的胳膊，面露悲色，“你堂兄没什么大本事，你多照顾点他。”

“叔父”

“二郎”

汝阳王拍拍文帝的胳膊，转身扶过倚在越妃身上痛哭的汝阳王妃，与她低语几句，两人踉跄的朝文帝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望着他们佝偻的背影，文帝心中升起些许悲凉。他只觉头昏目眩，晃了晃身子。

“陛下”宣皇后扶住他，轻呼一声。

文帝摆了摆手，转身离去前，看了眼越妃，但他们四目相对，却一言未发。最后越妃缓缓行礼，道“陛下，保重身体。”

文帝看着她的举动，略略松了口气，随后温言道“阿姮，照顾好自己。”

崇德殿的大门继续关上，宣皇后看向越妃，但她的笑容如平常一样，对待自己还是那般恭谨谦卑，“皇后，臣妾先行告退”

宣皇后知道此刻她们的身份对立，不能以普通朋友的身份说些什么，所以只能微微颔首。

她望向那紧闭的大门，突然觉得周身凄寒刺骨。爱，是什么，是此刻他对自己权势的维护，是保住她儿子的储君之位。还是害怕越氏权柄过大，以致朝局不稳，今日的打压。或许她才是最不该想这个问题的人，因为她见过这个人最深情的时刻，也见过他为爱不顾一切之时。

越妃在跨进长乐宫的那刻，才算完全放松下来。她撑着身体，吩咐女官看好四公主和底下的几位皇子，不许他们出门。眼见着女官离开，她才敢无声哭泣。最是无情帝王家，他早已不是自己的良人了，明明清楚，却假装糊涂，自是和美恩爱。无论有什么事情，她总劝自己要大度，不计较，贤良淑德，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但事实总会狠狠地抽打她，告诉她，装模作样什么妻，真正的妻如今端坐在凤座之上。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他不是一心一意对着自己的夫君，是手握权利君临天下的帝王，回不去了。

她的心口一阵阵抽疼，疼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任由泪水滑落，低低呢喃道“文崇，你负了我，负了我。”

作者整个权谋很简单也很好懂，就是太子没本事坐不稳位置，文帝不想换太子，所以借霍不疑打压三皇子，借越舒禹压制越氏。个人感觉比原著的玛丽苏式下台强多了，而且逻辑链清晰，哈哈，自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