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提示】本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宣皇后不友好。

越氏确实收敛了，或者说不得不收敛，越舒禹和卢松打架的事情，因当中又掺和了殴打程少商的事情，以致于越传越离谱，最后演变为越舒禹殴打程少商，出门寻欢作乐与人打架，犯到袁慎手里。袁慎冲冠一怒为红颜严惩越舒禹为旧爱出气。这样的话，王淳首先忍不了。他找上袁慎就一顿骂，之后又跑到小越侯府对着刚赶回府气还没喘匀的小越侯阴阳怪气一番。小越侯很想动手教训王淳，但大越侯似乎琢磨出点东西出来。宫里越妃言语压制，宫外王淳又打上门，文帝是看他越氏不顺眼了。不然借王淳二十个胆子也不会上小越侯府惹事，肯定是文帝暗示他上门闹事。不然流言怎么会变成这样，掩去原本越舒禹、卢松、文安三人的关于两宫的争辩。香艳情事总是比那些干巴巴的争辩吸引人。

所以大越侯出手，强制要求下大中小越侯府遣散门客。大越侯是怕的，如果越妃不愿意在帮越氏，那越氏在陛下那里压根不占理。受委屈的人是越妃，吃苦头的人也是越妃，越氏有功劳但不是独一无二，拥有越妃的越氏才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大越侯不得不顺着越妃，压制越氏的权柄。

文帝似乎看到了越氏一系列举动的示好，开始将四公主的婚事提上日程。但在四公主的婚事的背后，却有一股暗流涌动。

裕昌如往常一样打理府内事务，准备晚膳。但直到她等到入夜也没有见到霍不疑回来，她心中疑惑，就算有事情耽搁了，霍不疑也一定会派人回来告知，今日是怎么了。

“七月”裕昌将人唤来进来，吩咐道“你派人去大营问问。”

“是”七月说着应下，往外走去。但刚到门口就差点被一阵风带倒，她扶着门站稳身子，刚想说话，就听一阵喊声起，“少女君，少主公和大兄被关在宫里了。”

一语落，裕昌猛地起身喝道“你说什么”

七月急忙上前，扶住裕昌，询问道“阿飞，你别胡乱猜测，让郡主着急。”

梁邱飞急得满头大汗，叠声道“这样的大事，我怎么敢。”

裕昌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阿飞，你从头开始说”

梁邱飞望着裕昌沉静的面庞，也定下心神，缓缓到来。今日霍不疑在盤磬大营处置军务直到下午，文帝身边的小黄门前来传谕，命霍不疑进宫。霍不疑就往宫里去。梁邱兄弟守在宫外，不多时又有宦者前来传信说让梁邱起进宫，梁邱飞当时并未放在心上，以为就是有什么事情。毕竟文帝也时常命霍不疑带着副将进宫，或是演武或是议事。但梁邱飞宫外等了又等，直到宫门下钥也不见霍不疑和梁邱起出来，就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如果是因为议事太晚了，霍不疑住在宫里，那梁邱起也该出来，若是有其他事情绊住脚，那起码也会有人来告知他一声。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两个人进了宫就跟石头陷在泥里一样。梁邱飞再蠢也知道，该回府报信了。

“少女君，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我真的眼睛都没敢眨一下。但少主公和大兄……”梁邱飞急得不得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望着裕昌希望她能给句准话。

裕昌默然良久，才询问道“为什么事进宫的”

梁邱飞摇摇头，裕昌又问道“子晟进宫前有说什么”

梁邱飞又摇头，裕昌若有所思，沉吟道“子晟进宫后，有哪几位大人从宫中出来”

梁邱飞还是不知，他拍着手，急切的道“少女君这有什么，现在重要的是少主公”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情”裕昌语气严肃的道

梁邱飞一震，随即醒悟，嗫嚅地道“少女君的意思是……”

裕昌凝目望着前方，正色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知道子晟因何留在宫中，有谁什么参与了这件事，陛下对子晟有了什么想法”

梁邱飞听完，这才沉下心思，仔细思索。他猛地跳起，大声的说道“扬侯，我记得扬侯的车架好像在大兄进宫后不久，就出来了。”

裕昌慢慢地吐出一口气，道：“有线索比没线索强。”她朝七月道“你去袁府寻王娘子，就说请她帮忙打听一下，廷尉府最近可收到什么关于子晟的事吗”

七月答应下，就往袁府去。

梁邱飞不解的问道“少女君，为何不直接去问扬侯或者袁侍郎”

裕昌几步走到门口，望着无星黑夜，轻声道“扬侯是陛下倚重的肱骨之臣，绝不会和我们透露一分一毫。至于袁慎，若是阿姈知道他也就知道了，直接找上他，怕会给他惹麻烦。”

七月到了袁府，见到王姈，便将事情简单说后，传达裕昌的意思。王姈正色道“请转告郡主，我定尽心竭力。”

七月松了口气，含笑道“谢王娘子”说着便离开了。

七月离去，袁慎从后堂走出，来到王姈身边，低声道“我只知道纪大人压下了一封对霍将军的状告，来自东宫”

王姈满眼的不可思议，握住他的胳膊。袁慎的手覆上王姈的微微发颤的手，目光坚定，“这件事情纪大人并未让任何人插手，我也是偶然瞧见”

“是太子…”

王姈话刚出口，就被袁慎打断，“阿姈，你要明白做出决断的人是陛下。”他将王姈搂在怀里，语气温柔安抚她，“你想帮郡主，不如请妇翁帮忙。”

王姈有些讶异，随即她反应过来，“不错，阿父在东宫多年，多少还有些人脉”她的兴奋又突转迟疑，道“可那些人怎么能知道”

袁慎浅笑着朝王姈做了一个口型，王姈会意。急忙唤人前来，道“去王府”

今日的东宫一如往日，太子妃照旧在守在院子里，不是看看账本，就是和张良娣何美人她们照顾阿炬。一位宫人的出现打破了她原本的宁静，太子妃听完她的话，只道了句稍后，就离开往张良娣的院子里去。

张良娣正陪着何美人教阿炬读书，小小的年纪一字一句的读来十分可爱。太子妃突然出现，三人朝太子妃行礼后。太子妃坐到张良娣身边，低声道“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张良娣不解地看着太子妃，显然是没反应过来，虽然她们之间的关系为阿炬好转了不少，但也没好到这个地步吧。太子妃没有在意张良娣的神情，只自顾自的说着“要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突然出事了，想请你帮忙，你会帮吗”

张良娣上下着打量太子妃，最后轻声道“储妃，这世上没有什么很厉害的人，是个人都会遇到难事，帮不帮只在个人而已。”

太子妃讪讪的笑了，她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只是她觉得霍不疑和裕昌不算好人，但也是守规矩，知道进退的人，没必要得罪彻底。

张良娣见太子妃这个样子，眼珠微微一动，缓声道：“储妃，我还有一句话”

太子妃眼前一亮，盯着张良娣。张良娣边随手翻着书，边低低道“自古雪中送炭难于锦上添花，谁都有落难的时候，不过是你帮我，我帮你，罢了”

太子妃若有所思，片刻后，郑重其是的道“多谢”

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何美人见太子妃来去匆匆，不由好奇，笑问道“储妃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

张良娣垂下眼睛，握着阿炬的手写了一个字，才道“少说话，要专心”

何美人脸一红，有些害怕的道“我，我，姊姊，我以后不敢了”

张良娣放开阿炬的手，揉了揉何美人的头，和声道“不是再说你，我在说阿炬”

何美人甜甜一笑鲜妍若春晓，叫人不觉痴住，“姊姊，我知道。”

张良娣温柔的抚了抚她的脸颊，道“昨夜教你的诗，可会了”

“嗯”何美人倚在张良娣肩上，婉声道“今夜我背给姊姊听”

宫人久久没有等到太子妃，还以为太子妃是要找人来她抓，正踌躇着是不是要跑之际，太子妃忽然而至，在她手心写了一个人名字，就道“我只能帮到这了”

宫人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行礼告退。

太子妃看着远去的背影，低低道“希望这个决定是对的。”她向长秋宫的方向，冷笑一声。

宣皇后喜文好静，以前她料理完宫务，就会持卷读书或练习书法。如今宫务有太子妃二三皇子妃她们料理，她也乐得清闲，花时间在书籍之上。虽然卫太后走后，文帝象征性的提过一次要她重新接手宫务，但宣皇后坚决固辞，她不愿意在把这些揽在身上，实在太累了。

太子不知何时到了长秋宫，满腹心事却一言不发。宣皇后也装看不见，只在那写字。太子是忍不下去了，他小心翼翼的道“母后，子晟在宫里”

“这有什么好说的，子晟时常在宫里”宣皇后正在临摹一段前人拓本，以前纸张昂贵，她也不敢肆意挥毫，如今纸张人人可用，她也能尽情书写了。

“不是这样的，我是说子晟昨夜就在宫里。”太子压低了声音，十分为难的道“昨天子晟进了崇德殿就再也没出来”

宣皇后的动作猛地停下，她似乎有点不敢确定，犹豫道“你是说，子晟一夜都在崇德殿”

太子重重的点头，宣皇后放下了笔，直视太子，凛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太子非常不自然的扭了身子，吞吞吐吐的道“昨日，昨日儿臣走后，就听说子晟并未离宫”

宣皇后心头掠过无数念头，太子究竟做了什么，还是陛下用太子做了什么。但不管心里如何百转千回，她还是放缓了口气，柔声道：“子昆，你与我说实话”

太子沉默许久，最终咬了咬牙，对宣皇后合盘托出，“昨日父皇召我去，说东宫侍卫首领张要出告子晟，说他杀良冒功。”

宣皇后面上露出震惊的神情，道：“什么！”

太子苦笑一声，“子晟是什么为人，我还是清楚的。但父皇说此事涉及去岁寿春平叛一事，所以坚持让子晟前来自辩 ”他顿了顿，看着宣皇后，叹道：“自辩的结果当然是张要诬告。之后父皇就把张要贬回西陵。我和纪大人离开，父皇将子晟留下。本来我想张要是东宫的人，此次出告虽是诬陷，但也要和子晟解释清楚，免得他误会。所以一直派人守在外面，等子晟离开崇德殿就请他去东宫说清楚事情。但，但子晟一直没有离开。我的人等到宫门下钥的时辰，子晟和他的副将都未曾离开。”

宣皇后蹙着眉，沉吟道“子昆，张要一事”

“母后，我可以保证”太子焦急的道“我也不知道张要为何要出告子晟，这摆明的诬告，有什么好处呢”

“子昆，好处东宫都占了”宣皇后看着他，幽幽道出那日程少商跟她所说的事情。

太子抽搐了嘴角，颤巍巍的抬起手，想要做什么，但半天也没做。

宣皇后叹息一声，“东宫侍卫首领成功将子晟卷入浑水之中，陛下可以借此打压老三，提点子晟，让他谨守本分。”太子张口欲言，但一字说不出。宣皇后替他说出，他心底的疑惑，“你是觉得陛下怎么会知道老三和子晟交好的事情”

太子点点头十分不解的样子，宣皇后却了然于胸，“子昆，程少商身边的周女官是陛下的人，这座宫城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陛下都清楚，他不说不过是不想说罢了”她垂下眼帘，遮住眼底复杂难明的神采，很多年前她就明白陛下只能是陛下。

太子瞠目，觉得就算霍不疑和三皇子交好的事情让文帝知道了，但这也不代表文帝会这么对霍不疑，他摇首道“母后，这是诬告，子晟又自辩成功了，这些没有意义。”

宣皇后面上浮现一丝冷笑。这就是陛下最高明之处，这是一场诬陷，从这一刻起子晟就要明白了，谁掌握了他清白，不是那些证人证词，而是高坐于御榻之上的人。这是一场诬陷，实打实的诬陷，朝臣们抓不住任何子晟的把柄，同样也抓不住东宫的。是张要自己偏狭妒忌，构陷子晟。子晟依旧没有任何污点，东宫却打击了老三的隐藏势力。

宣皇后握住太子的发颤的手，轻声道“有，此刻你会纠结为难，难道宫外得到消息的人不会吗”

太子木然地垂首，不再说话。她温柔宽慰太子，道：“君父君父，先为君，其后才是父。子昆，咱们都没有选择。”

太子定了良久，才低语道“父皇拿我做攻击子晟的矛。我不能帮他说话，不然就是反将父皇一军。”

宣皇后的声音如湖面冷冷相触的碎冰，“不错，你若开口，陛下打压老三的事情就要戛然而止。”她两眼明亮目视前方，隐隐有指点江山之意，“裕昌一定会把事情闹大，届时老三知情，他想救子晟，就只有前往封地这一条路。”她不自觉握紧太子的手，眼底浮现一抹沉重，“陛下此举是为了你能坐稳太子之位，子昆，越氏如今的权势高于宣氏。母后帮不了你什么，所以陛下打压老三，遏制越氏，是为你。”

太子低头不语，半晌，他轻轻中吁出一口气，“儿臣明白了。”

作者文帝不是坏人，只是权衡过后觉得越氏外戚势力过大，影响他的政策，而他不愿意换太子造成国家动荡，所以打压三皇子和越氏。宣皇后、太子的选择属于正常的，他们俩去求情了，那文帝就要被迫停止这件事，霍不疑继续位高权重，三皇子能力出众继续威胁太子的地位。所以不去求情，装作不知，任由事情发展，最后的结果如果三皇子和霍不疑兄弟情深，那他只有退步保全霍不疑。如果他选择不管霍不疑，那霍不疑就会是一个纯粹的孤臣，三皇子失去一个强有力的助力。人趋利避害，很正常，这不代表他们是反派，只是人面对利益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