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提示】本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不友好。

裕昌坐在书案前观察最近造出的纸张，书楼已经开始动工，各项事物总是要动起来，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藏书。幸好唐氏荐了几位极好的造纸师傅来，解决了她的当务之急，她也顺水推舟将楼家把王姈和袁慎事情泄露给揭过去。不过其他人顺势踩楼家一脚，就不关她的事了。

七月进门给裕昌送上点心，顺便向裕昌汇报打点送霍夫人的东西。裕昌一一听过，吩咐她一切如旧。

“你去把新鲜点心准备两份，明日我入宫，拜见太后和皇后”

七月怔了怔，笑道“郡主真要管这闲事，要我说咱们帮的也够多了”

她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裕昌点点她的脑袋，叹道“王娘子不容易，这事于她是无妄之灾。”她顿了顿，隐秘一笑“于我不过顺手帮忙，将来王娘子记我这个情，也多个朋友”

七月了然的点着头，给裕昌添了茶水，道：“也是。王娘子也可怜，外头传的难听。文修君和车骑将军又不管她”她想到这些日子王姈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不出来，要不是裕昌收留她，还不知道是什么个结局呢

“是啊，一个恨她丢脸，一个怨她惹了麻烦。都当她是随手可丢的东西”裕昌说着似乎想到什么，慢慢默然不语。她抚着手中的纸张，半晌方道，“王娘子那还好吧”

“郡主放心，已经吩咐过了，不许外头的消息传到王娘子那”七月拢了衣袖，添上水，细细研磨墨汁，裕昌提笔在纸上随意写了几个字。她试探的问道“郡主，这事是不是王家干的，想迫使袁公子就范”

裕昌笔下一顿，轻轻瞥了她眼，道：“这么想的人不少，因为人人都知道车骑将军和文修君是什么样的人”随即她又继续写字，“可这事于王家没有好处，只会激化矛盾，车骑将军再蠢也不会这么做”

七月嗯了一声，又看裕昌手里的纸张，笑道“郡主这纸可是成了”

裕昌也展露笑颜，点头道“是成了”她举起纸对着阳光，见透光不行，洁白也不够，书写时也多有不畅，但胜在便宜。“便宜就好，而且有了纸就会有墨，这样书楼也算立于不败之地了”

七月也高兴的道“郡主这回可以安心了”

“是啊”裕昌笑道“只等时机成熟把东西交给陛下，我也算彻底安心”

七月一愣，问出疑惑，“为何要交给陛下”

裕昌浅笑道“这样的东西在咱们手里，时日久了，必受人觊觎。不如交给陛下，一则是个大好事，人人都有纸可用。二则陛下记得这个好，将来更要加倍补偿我”

七月怔了片刻，回过神来道：“郡主所言极是”

“好了，你去安排吧。还是让匠人们寻一些普通随手可见的东西用以制作纸张。”

“是”

七月答应着退下，裕昌又想到什么，忙唤住他，道“你把话和他们说清楚，谁要是能做出更便宜的纸，我就带他进宫面见陛下”

七月闻言噗嗤一笑，“郡主，此言一出，那些人是要玩命的干了”

裕昌露出一丝意料之中的微笑，“就是要他们玩命的干，我既想要马儿跑，自然要让马儿吃草”

正说着话，外头婢女急匆匆赶进来，慌慌张张道：“郡主，文修君来了”

此时，窗户半开，微风吹拂，散了满屋墨香。裕昌眉头轻皱，“请文修君去正堂”

七月撇撇嘴道：“真是好事不上门”

婢女犹豫不决，但只得继续道“郡主，文修君已经闯进来，要见王娘子。这会人在回廊”

七月诧异的看向裕昌，见她脸色微沉，轻声道“郡主”

“走”

裕昌一个字，抬脚就走，两人跟上

文修君今日来霍侯府就是为了带走王姈，她强行从前院带人闯到中庭，就被守卫阻挡，她大骂护卫。虽然对方不敢和她动手，可她也进不去，只能干瞪眼。

裕昌还未到近处，就听见文修君的怒骂声，不由步伐加快。裕昌人已经到了廊下，众人朝她行礼，裕昌也向文修君行了一礼，道“文修君安好”

文修君只静静受了裕昌一礼，冷笑道：“我家阿姈在郡主这住的够久了，今日我就接她回去”

见文修君连面子情都懒得做，直接撕破脸，裕昌也不含糊。按品阶她其实不必向文修君行礼，只是文修君为长总要给些面子。但对方既然不要面子，她也会不在乎文修君的面子。只见她温婉笑道“不劳文修君，阿姈和我一见如故，正要多住几日”

文修君冷冷一笑，“这话我说才对。不劳郡主，我女儿我自是要带回去的”

裕昌扬了扬唇角轻笑，柔柔道“不麻烦，阿姈也愿意和我做伴”

文修君皮笑肉不笑，抬手拨弄了把翡翠水滴耳坠，眼中带着一丝讥讽，“和郡主做伴，我看不必。我家阿姈是要嫁人生子的，可不是呆在家做一辈子老姑娘”说着她又捂住嘴，佯做不好意思，道“这话错了，该是寡妇才对。好好的女娘正经日子不过”

众人一凛，可裕昌巍然不动，她浅浅一笑，道“你们都退下吧”

七月看了眼裕昌，见她朝自己点点头，遂与众人同样退出裕昌与文修君一丈外。裕昌笑意幽深，柔柔道“文修君此言错了，我正经嫁人，守在夫家。任谁也挑不出错来”她看向文修君，言辞犀利，“倒是文修君这些话要是传出去，让人听见了，只当文修君眼中没有霍家，没有陛下呢”

文修君大惊，陡地敛起笑容，森冷道：“你胡说八道，裕昌我给汝阳王三分薄面，你别登鼻子上脸”

她尖锐尾音袅袅飘在空中，裕昌脸色神情丝毫不变，淡淡含笑，“我大父，文修君再说什么傻话。我六位叔伯其中三位为陛下大业战死沙场，我大父大母当年更是掏空家底支持陛下。文修君一个叛臣之女如何能与我比较”

文修君矍然色变，指着裕昌就要开骂。裕昌却恍若未见，如常一般，“我夫家满门为国尽忠，陛下亲赞忠勇之家。而我是陛下御笔下旨赐婚，更夸我贤良淑德，有嫫母之才。文修君是哪里来的脸与我比”她步步紧逼，逼得文修君退无可退，背抵廊柱。“这里是霍侯府，我是霍家女君，文修君如此可是欺我霍氏无人”

这下文修君终于知道裕昌不好惹，她极力忍着发颤的身体，“裕昌，你别和我扯这些，我今日就是要带阿姈走”

裕昌看着文修君，心中已起疑惑，“阿姈在我这极好，文修君不必操心”

文修君已经气的脸色煞白，“总之我就要把她带走，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她极为勉强的道“我带回去，我教育，你别管”

裕昌蹙了蹙眉，刚想说话，就听有人喊道“王娘子你慢些”

王姈匆忙赶来，一路小跑脸上不自觉浮现红晕。她急忙向裕昌行礼，扶住文修君，道“阿母，我们回去吧”

文修君原本矮下去的气势，在看见王姈的那一刻陡然突增。她揪住王姈衣领上去就是一巴掌。王姈没有防备，被打了个趔趄，她完全没有想到文修君会打她，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文修君，喃喃道：“阿母”

文修君神色冷冽，厉声道：“你个混账，我乾安王族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裕昌扶住满脸呆滞的王姈，朝文修君，轻声道“文修君慎言，此事与阿姈无关”

文修君冷笑道，“无不无关都是她惹出的好事，好好的人不嫁，偏惹这一身事回来”她看向战战兢兢的王姈，喝道“哭什么哭，还不是你惹出的事”

说着还要打，被裕昌拦住，“文修君”

文修君扬起细长的眼眸，嗤笑道：“郡主真是好管闲事，也不知是谁教出来的”

“阿母”王姈靠在裕昌怀里，低低出声，“阿母，我跟你回家，不要说了”她脸上红肿一片，狼狈之中仍满含歉意的朝裕昌，道：“给郡主添麻烦了”

裕昌透过王姈的狼狈，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时阿父阿母虽然没有训斥自己，但王府多少人，兄嫂叔伯亲戚，哪一个不对自己指指点点。所以陛下的意思一到王府，她也不敢有什么怨言，只能飞速成婚离开。可要真论起来甘心吗，自然不甘心，这事与自己关系不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听从大母安排，这算什么错。至于最后落的这样一个结局，也是始料未及的事，要是凌不疑娶了自己，恐怕汝阳王府又是另一片天了。

她握紧了王姈的手，郑重道“无妨，你回去吧。我让府医给你看伤”她朝身后扬一扬脸，七月带人上前接过王姈，扶着一步三回头的她离开。文修君微微变色但碍于刚刚裕昌的强势，也不敢怎么样，只能看着王姈离去。

文修君嗤笑一声，“郡主真是闲工夫多，也对毕竟郡主上无长辈，下无儿女，自然有空管闲事”

裕昌睨了她一眼，“文修君觉得皇后顾忌乾安王爷当年的恩情，太后也顾忌吗”

文修君满脸恼怒，到底也不敢发作只得最后放下狠话，“你等着，我看你能护多久”

说着也离开了，裕昌冷笑数声，朝身后人吩咐道“去问车骑将军一句，文修君来我府上打人，他可高兴”

将军府书房之内，香烟袅袅升起，檀香缭绕，凌不疑与部下商量度田事宜，此举是文帝所定，意在核实有关垦田及户口。简单来说就是按照早年所核查户籍，再次核对人口，将土地记录在案。顺势将新的稻米种子拨发下去。只是此举大大侵犯了豪强利益，许多地方都出现问题。他今日就是安排人员至各各地方帮助协查。大家说着此事难为，各各都面色凝重。凌不疑看着堪舆图，和将领们讨论着。正说话间，梁邱起进来，行礼道“少主公”

他只低着头，不再说话。凌不疑沉吟片刻，道：“今日就到这，此事稍后再议”

“是”众人退下，梁邱起这才徐徐开口，“东宫印信之事，已经查出是是东宫一位宾客所为”

凌不疑眉头一挑，带着深深地疲倦，“确定吗？”

梁邱起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道：“已经可以确定”

“你处理吧”凌不疑揉了揉太阳穴，叹道

梁邱起咬了咬牙，“少主公，东宫此番出事，太子殿下竟然还一味袒护。太子妃更是圈田，那庄园……”

他话说了一半，凌不疑抬手止住，淡淡道：“我知道”他目中流露出倦意，“太子终归是太子，陛下命我入东宫意思很明确”

梁邱起难得愤愤不平，“可是少主公，这些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太子妃所为太子不是不知道，就连太子闹出的事情皇后不是不知道。可皇后既不教导太子改正，也不训斥太子妃收敛，只让您帮忙收拾烂摊子，多大的恩情啊”

凌不疑听到后头，梁邱起越说越过。当即桌子一拍，怒声道“梁邱起，注意你的言辞”

梁邱起跟随凌不疑多年，都是刀山火海的跟着他趟过来，深得他的信任。犯了再大的错，凌不疑动过军仗，骂过人，但从未这样动怒的。当下就跪地叩首，恭声道“少主公恕罪”

凌不疑也知道梁邱起性情沉稳，今日说这些也是为他鸣不平，觉得他时时替东宫收拾烂摊子没个头。可陛下的意思是让他帮扶着东宫，把年幼的他交给皇后扶养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梁邱起有句话没说错，皇后明知太子夫妻的性情，可不管不问，实在不该。哪怕偶尔管了问了，也是太后强压，自己断不肯做这个教育儿子的坏人。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太子无子，太后强势要求太子宠信其他姬妾。当时太子妃以为还能和从前一样，哭一哭就能把太子留下，闹一闹皇后就拿她没辙。不想太后派来阿然，日日晚间名为送汤，实则就是看着太子。太子妃很想闹很想哭，但阿然如何能搭她这茬，这才东宫姬妾先后有孕

他缓了神情，温声道“阿起，你起来吧”他看着梁邱起，柔和了神色，“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终究要照着陛下的意思走”

“少主公”梁邱起看向凌不疑，眼中多是难色，“少主公，是卑职失言。但别人不知道，卑职自是知道少主公付出了多少心血。卑职只是觉得要是能有人帮少主公一把就好了”

凌不疑露出和缓的笑意：“你的想法不错，但……”他停了停，摇头苦笑，“陛下是不能知道这些事，以免影响太子。皇后，你也知道，是管不了这些事。太后从前还管，近年来身体渐差，又顾忌陛下和皇后，所以不好管太多。”

梁邱起想了想，还真是这样。他暗暗咬牙，当真到了无人可管的境地。难道活该少主公倒霉不成，要是换一个太子就好了。他的想法刚冒出头就被他打散，陛下对太子的教育一直尽心尽力，要是起这个心思，自家就成逆臣了。他赶忙将心思藏起了，怕凌不疑发现。

忽然一阵敲门声，震开胶灼的氛围，凌不疑轻咳一声，“进来”

梁邱飞进来朝凌不疑行了一礼，恭谨道“少主公文修君去了霍侯府”

凌不疑神色森然，冷冷问道“什么”

梁邱飞不得不再次答道“文修君去了霍侯府，而且文修君离开后不久，郡主就吩咐人去寻了车骑将军”

凌不疑手握拳，厉声道：“无用”

梁邱飞头低的更下，虽然他知道这话不是骂他的，但躲着点总没错

凌不疑沉着脸，似是一汪不见底的深渊，“告诉王淳，管好文修君，以免影响儿女前程”

“是”梁邱飞应声退下，凌不疑手指轻叩在桌案，不过须臾，便朝梁邱起吩咐“今夜我不在府里”

梁邱起闻言一怔，随即行礼道“卑职明白”

作者很奇怪的问题，按照原著宣皇后和程少商的对话，她一直知道凌不疑在帮太子夫妇补窟窿，她话里话外也很感激凌不疑，知道太子夫妇做的不对。但是奇怪的点出现了，她不管，对，她不管自家儿子儿媳犯错，只一味的让凌不疑帮忙解决问题。照原著描写，宣皇后从来没有为太子犯的错训斥过他，只是不断替他解决惹出的麻烦。这就像前面有坑，太子掉进去一次，凌不疑把他救上来，然后告诉他这样不行，你不能这样干。但太子不听继续掉坑，凌不疑继续救，继续说。但宣皇后就一直站在那看着，她既不参与让太子不要继续掉坑，也不帮助凌不疑教育太子，所以要她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