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栾云平：渡沧海（3）

二人欢快地走到公园，那边儿正有人摆地摊套圈。那年价格便宜，套的也都是些小孩子才喜欢的小玩意儿，也不贵，一块钱一个圈。

贺祺月看到就走不动道了。

栾云平怎么、想玩儿啊？

栾云平看到贺祺月直勾勾的眼神，便顿下来脚步。

栾云平想玩儿我给你买。

贺祺月不想。

贺祺月摇头，转过头来拉着栾云平往回走。

贺祺月骗人的，我一次也没有套中过。而且……

栾云平而且什么？

贺祺月而且今天已经花了你太多钱了。

贺祺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拎了拎袋子，本来栾云平还想帮她拎，可她实在是不好意思，便执意要自己拎。

栾云平嗐，这有什么的。

栾云平摆摆手。

栾云平想玩儿就玩儿嘛，套中套不中不都是图个乐嘛。

说着就往那儿走。

栾云平况且咱今儿本来就是来这玩儿来的。

贺祺月不！

贺祺月果断拉住栾云平。

贺祺月栾哥哥不要乱花钱——

栾云平低头看了看，贺祺月的力气不大，拽不动他，但他还是感觉到袖子上那股力气，无奈地笑了笑。

栾云平真拿你没辙。

又看向套圈摊儿，舌尖舔了舔腮帮子，似是在思考，不出片刻，解释道。

栾云平和月牙儿想不想去无关，是我想去套个圈儿。

贺祺月骗人。

贺祺月一眼识破了栾云平的谎言，瞪了一眼他，腮帮子气鼓鼓的，活像一只小河豚。

贺祺月哪有大人玩儿套圈儿的啊——

栾云平这可说不准，我这大人就挺幼稚的。

栾云平笑道。

栾云平我真是想自个儿玩儿。

贺祺月……真的？

栾云平嗐，你又不信我了。

栾云平佯装有些生气。

栾云平也不知道是哪个谎话鬼啊，刚刚还说信我，说我最好、天下第一好——

贺祺月我才不是谎话鬼，栾哥哥才是！

贺祺月简直就要跳起来了。

贺祺月你不信我！

栾云平我又怎么不信你了？

栾云平哭笑不得。

贺祺月你套不上一个的！那种东西都是骗小孩儿的！

贺祺月大声喊，惹得那边的人也看过来。

“玩儿不玩儿？不玩儿走，别在这儿晦气。”

贺祺月看吧栾哥哥、你就……

栾云平来十个圈儿。

栾云平二话没说把钱递过去，随手在贺祺月头上狠狠呼噜了一把，把小姑娘的头发都搞乱了。

栾云平别乱说话，影响别人生意。

贺祺月……

贺祺月跟犯错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

贺祺月知道了……可我真的没套中过嘛……

栾云平你也说了，那是骗小孩儿的。

栾云平接过老板的套圈儿，低头整理手上的套圈，一边往胶带划的线那里走一边看向贺祺月。

栾云平我是大人，骗不着我。

贺祺月跟着栾云平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贺祺月好像也是。

栾云平行了，想要哪个，你栾哥哥给你套过来。

栾云平走到位置站定，大气地一挥手。

栾云平咱指哪打哪儿，月牙儿要不信，就指一个试试水。要是没套中，我剩下的都不套了。

贺祺月啊、那怎么行！

贺祺月听闻这话急眼了。

贺祺月那都是钱啊！不行，栾哥哥你必须套！

栾云平要哪个？说。

贺祺月那个小海豚……是不是有点远？

贺祺月随手一指，刚想问一下栾云平的意见，却还没回头就见一个红色的圈儿从眼前飞出去，准确无误地套上那只蓝色的小海豚。

贺祺月愣住了。

栾云平怎么样，这下信了吧？

贺祺月那、那个红色的草莓小狐狸……

唰——一个绿色的圈儿，套中。

贺祺月那个公主皇冠……

套中。

贺祺月青蛙玩偶？

套中。

贺祺月连环画儿？

套中。

贺祺月手、手链儿？

套中。

一连十个，栾云平那是百发百中，贺祺月出口还没几秒钟，圈儿就套上去了，惊得路人纷纷围观叫好。

贺祺月……

贺祺月手捧几个玩偶，脑袋上顶着公主皇冠，剩下零碎的小东西都装到了袋子里，就这样还觉得很神奇，不现实。

周围人多了起来，纷纷起哄栾云平再多套几个。

贺祺月……咱还套吗？

贺祺月愣愣地看着栾云平，仿佛他的身上散发着套圈之王的光环。

栾云平肯定不套了。

栾云平摇摇头，拉着贺祺月往人群外围走，边走边跟她说。

栾云平人要懂得见好就收。

贺祺月可他出来摆摊儿不就是卖圈套东西的吗？

贺祺月认真想了想，问。

贺祺月按理说我们套完也没问题吧？

栾云平可也许人家也是要挣钱糊口的。

栾云平总算是带着贺祺月走到人稍微不是很拥挤的地方去了。

栾云平月牙儿，你想，这一个圈儿一块钱，你手上那堆东西人家买回来要多少钱？

贺祺月应该不便宜。

栾云平对。

栾云平点头。

栾云平也许运气好，一块钱就会被套走，但距离那么远，很多人套好几次也不中——他就是挣这个套不中的钱。

栾云平要是今天有余下来的东西，明天还可以摆，这不是就赚了吗？

栾云平但要是咱们今天一气儿全套完，就是对人家的不礼貌了，今天一口气十个，估计人家也白干了。

贺祺月哦……

贺祺月看着手中的玩偶，又看向栾云平。

贺祺月那我们是不是要还给人家一点儿啊？

栾云平这倒不用。

栾云平哑然失笑。

栾云平咱是凭实力套到的，刚刚围观的人儿挺多的，估计都会觉得好套而多买几个玩玩儿，也许人家还会赚不少。

贺祺月这样啊……

贺祺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栾云平低头看了看贺祺月，再次蹲下来，整理她的衣服和头发。

栾云平人儿那么多吗？把你头发都挤乱了……

贺祺月那是你弄乱的。

栾云平哦，是吗？

栾云平笑了笑，没说话。

贺祺月静静站在那里，又有几分不舍地回眼望了一下被人堵着的套圈摊，叹了口气。

栾云平怎么了？

贺祺月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大人啊……

贺祺月不再看套圈摊，转而看向栾云平，视线里是满满的遗憾。

栾云平啊？

栾云平愣了愣。

栾云平有什么喜欢的没套上吗？

贺祺月摇摇头。

贺祺月不是这个。

她又深深叹了口气。

贺祺月要多少岁才算大人啊？

栾云平成为大人干什么？

贺祺月小孩儿会被骗，但是大人就可以百发百中——

栾云平哪有，别人也没中——这可是你栾哥哥独一份儿的能力。

栾云平整理好了贺祺月的衣服，顶着灿烂夕阳迈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