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少年不复少年

杨戬往华山来的次数肉眼可见的增多。

说实话，杨戬每每来了华山，手上总会提着不少姑娘家喜欢的小东西，杨婵单是见到哥哥就已经满足，更别说见着杨戬特意给她寻来的小玩意儿，更是乐不可支。

小金乌常往华山来，五回有四回都能碰上杨戬。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杨婵，小金乌也瞧着高兴。

只是……看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进门的杨戬，小金乌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无奈道：“我说杨戬，你回回来都是这副表情，你不痛快，能别给婵儿添堵吗？”

杨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四下看了一眼，没在屋子里见着杨婵，奇道：“婵儿呢？”

“池塘摘荷花呢。盛夏的荷花，正适合用来做菜。对了，司法天神一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婵儿和你说的？”杨戬对妹妹这地儿简直比自己家更熟，进了屋子自己倒杯茶，听到小金乌的问题也没觉得奇怪。反而静下心来，认真想了想：

“我还没想好。更何况，王母娘娘让我上天做司法天神，还是有条件的。”

“或许，会是与那位越发蛮不讲理的三公主和离？更进一步的话，是不是就要求你承认当年的姑姑她是错的？”小金乌似笑非笑，漫不经心地走到杨戬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眼神疲惫的男人。

“呵，一字不错。只是不知，小金乌殿下是什么看法？”

“杨戬，实话来讲我并不看好你，但我相信婵儿。婵儿曾经和我说，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都会理解支持，她的二哥是举世无双的大英雄。”

杨戬长长出了一口气，阖上已经有微微血丝的眸子，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了，我会再想想的。”

小金乌看出杨戬的精神不济，也没再多留：“你过去睡会儿，我去给婵儿打下手，午饭好了会叫你的。”

小金乌替杨戬关上了门，还没走几步就碰见了端着一大盆荷花正往厨房去的杨婵，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从姑娘手里接过。

“二哥来了？”杨婵鼻子灵的很，小金乌走过来时带动的微风扫过她的鼻尖，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抓住了微风中淡淡的檀香。

“是，有些精神不济我让他自己一个人歇歇。婵儿……”

“嗯？怎么了？”

“若是杨戬成了司法天神，就必须要承认当年姑姑是错的，那该怎么办？”小金乌心里琢磨了一圈，决定还是先替杨戬问问为好。与婵儿血脉相连的亲人只剩杨戬一人，他不愿为了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让他们兄妹伤了和气。

杨婵半丝犹豫也无，毫不迟疑道：“我永远相信二哥，二哥如果有一天真的承认母亲是错的，那一定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小金乌摸摸鼻子，感觉自己像是操了没用的心，视线又落在了满盆的荷花上，不解道，“这是要做什么？”

“做些炸荷花瓣，回头给你带些回金乌神殿。”杨婵想了想，“你还想吃点儿什么？既然二哥来了中午多做点儿。这些年二哥一直在外狩猎，风餐露宿终是比不上家里的。”

二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厨房，小金乌把荷花放在一边儿，又殷勤的伺候着人净了手：“做些蜀中菜？最是下饭了。”

杨婵接过小金乌递过来的帕子细细擦了手，又眼含笑意的在小金乌脸上扫视了一圈：“好，不过容易上火，回头我再多煲一盅清热去火的汤。”

困扰杨戬多日的事情，在和寸心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中很快酝酿出了结果。

杨戬接下了那道将他前半生少年傲骨尽数折尽的圣旨，穿上一袭黑氅银甲手捧司法大印，当着众仙的面承认母亲当年之举的错误。

天庭歌舞升平，册封仪式仍在继续。而已经明月高悬的下界，杨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无眠。

窗外的月光皎洁清冷，杨婵默默注视了一会儿索性起身，漫步走到屋外。

想必此时的二哥……已经是骂名缠身了吧……可你……究竟又有什么苦衷呢？

清风拂过的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双略微温热的手，紧接着一件薄薄的蚕丝披风又落在了自己的肩上。杨婵头也不回，打趣道：“小殿下此时不在天界参加宴会，翻到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夏季虽热，可晚上也是有风的。”小金乌所答非所问，站在杨婵背后伸手轻轻将人揽进自己怀里，“我放心不下你，怕你为杨戬忧心，便下来瞧瞧你。”

“没什么好忧心的，二哥既然选了这条路，便会知道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杨婵在小金乌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身后那个强壮有力的胸膛，良久忽然道，“子癸，你相信二哥吗？”

小金乌伸手拨了拨杨婵的头发，他将自己的下巴放到杨婵的肩膀上，软声道：“我信你。”因为我信你，所以也会与你坚定不移的站在与你血脉相连的兄长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