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天奴

“我带你下山去走走？咱们去尝尝外面的吃食。”小金乌拥着杨婵看了一会儿远处星星点点恣意飞翔的萤火虫，见人依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轻声细语的哄。

“明日吧，不想动。”杨婵挣脱小金乌的怀抱，指了指不远处的桃花树，“那棵树下有坛三百年前我埋下去的醉桃花。”

小金乌问琴弦而知雅意，伸手掐了掐杨婵的小脸，大概是搬来华山的这些日子过的舒心，往日的瘦削的脸庞如今已经圆润了些，掐着很有手感。他笑：“得嘞，三小姐那边坐，您且瞧好吧。”

杨婵便抬手幻出一根金钗，一边慢悠悠的向不远处的凉台走，一边将散下的头发三下五除二的盘在脑后。

三百年的醉桃花被小金乌挖出来时，空气中就已经能隐隐约约闻到凛冽的酒香和淡淡的桃花香。

起封，拆盖。

闻到扑面而来的刺鼻酒香时，杨婵心里无端产生了一种满足之感。她长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弯了眉眼。

看着像个酒鬼似的杨婵，小金乌觉得好笑。连忙倒了一杯递到她手边：“这么喜欢喝酒啊？那明天我去酒仙那边转转。”

“好啊，早就听说酒仙那儿的酒飘香十里，炽热又浓烈。可惜一直没机会尝尝。”

小金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唇齿留香，回味悠长。他想起看到杨婵那一手绾发的手艺，放下手里的酒杯站到杨婵背后，伸手轻轻摸了摸杨婵瀑布似的长发。

杨婵的头发养的极好。及腰的瀑布长发柔顺的贴在单薄的后背上，乌黑柔亮，一看便是这些年护养用了心的。

“好端端看我头发做什么？”

“你这头发养的极好，教我绾发好不好？”

“学了绾发，不知小殿下是要去讨何人欢心啊？”杨婵凤眼轻佻，纤细的手指玩闹似的缠上了小金乌火红的头发。

“自是要去讨心上人的欢心。”小金乌双手搭上杨婵的肩膀，掂量了力道替她捏肩。

“我那心上人啊，心思重，因着她同胞兄长选了一条前途难料的路，就已经一夜未曾露出笑颜。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呢。”

杨婵嘴角上扬，因着小金乌的一句话，那块压在她心里沉甸甸的大石，竟是无端轻了几分。

姑娘乌黑柔亮的一缕头发和男人的火红的长发顺着杨婵的手指慢慢缠在一起，杨婵站起来趴到小金乌的肩上，同他咬耳朵：“子癸，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小金乌低低笑出声，他猛地抱起杨婵，笑道：“好婵儿，不早了，陪我睡会儿，明天该是晴天，我还要去司日。”

躺到床上时，杨婵心里还有一丝未知的忐忑。谁知将她抱进来的男人却只是把她卷进被子里，靠在床上单手揽着她，闭眼小憩。

“子癸……你……”

“乖，要睡了。”小金乌将食指竖起放到唇前，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三书六礼，明媒正娶，你方才是我的妻。”

日子依旧一如既往流水似的过着。小金乌回了天庭司日，也常在晚上抽空过来看她。一是陪陪小姑娘怕她自己一个人日子难过，二是顺便看看有没有不长眼的打搅了华山的太平日子。

“一连几日失踪了十几个婴儿？！”杨婵在圣母庙接到信徒的祷告时，看到这条时忍不住皱眉。

“是……听说都是夜晚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家里消失，而且婴儿家人都是在婴儿失踪当夜莫名其妙的睡过去，第二日一早起来就……”人参精侍女打量着杨婵的脸色。

“华山周围可有近日的新生婴儿？”杨婵眯了眯眼，在心里盘算了一圈。这件事既然递到她这儿来，她就必须得管。孩子是凡间多少妇人一辈子的指望，一辈子的指望没了对很多人来说，这一辈子就毁了……

杨婵顺着侍女给指的路，在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来到了华山周围有婴儿降生的人家。她隐了身形，又收敛了气息，耐着性子安安静静的等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就在杨婵以为已经快要过了百年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自窗口一跃。

杨婵瞪大了双眼，几乎就在下一秒，想也不想的跟上了那个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狂奔的影子。

那人看起来似是受了伤，杨婵轻而易举的追上了来人，驱使着袖中的白绫狠狠给了来人一击。

“天奴？！这七日之内接连失踪的婴儿，都是你的手笔？！”杨婵咬牙切齿，看着怀中哇哇大哭的婴儿，心中愈发愤恨。

“天奴下界有重任！不慎受伤致使天奴元气大伤！只有婴儿的血，可以让天奴恢复元气。”

此话一出，杨婵又是一白绫抽了上去，厉声斥道：“恢复元气的方法有千万种！你只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天奴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少废话！还我婴儿！”

“混账东西！跟我去见我二哥！”杨婵三下五除二的捆了天奴，她一手拽着白绫，二话不说直接带着人直往真君神殿而去。

“混账东西，滚进来！”清脆的女声还在殿外，杨戬已经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他低头无奈的笑了笑，起身迎了上去：“三妹这是怎么了？好大的火气。”

他注意到杨婵牵着被捆成粽子的天奴进来，有些惊诧：“他这是怎么了？”

一问这个杨婵就来气，冷冷看了一眼仍旧一脸嚣张的天奴，气愤道：“这个混账，为了自己疗伤残害新生婴儿。短短数日就已经有十几个婴儿失踪！”

杨戬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他看着进来传瑶池话的守卫，再看看一脸得意嚣张的天奴，缓缓露出一个笑：“娘娘让杨戬把你送回瑶池，杨戬自然不敢不送，只是……”

他转身冷声道：“给我打！”

梅山兄弟一拥而上，杨戬望着跃跃欲试的杨婵，顺手拉住小姑娘的袖子，温声道：“你给我消停点儿，坐下看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