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蹴鞠赛

李长歌戴好面具上场双手一挥召集众人讲解战术，排兵布阵。亓官枫祁站在围栏外竖耳听着李长歌的阵法，只叹长歌不是儿郎，在这时代里竟做不得皇帝。

“没想到还有人敢上场送死啊。”

阿诗勒部的蹴鞠手出言嘲讽道，嗤笑着看着新上场的李长歌，嘲笑她身形羸弱一定一碰就倒。大唐蹴鞠手们虽然不服，但士气明显矮了半截。

“专心致志！”

亓官枫祁大喝一声，众人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又在长歌的召唤下继续研究战术。

对方也新换了人上来，那人眼神锐利与围栏外的亓官枫祁对视时，竟让她寒毛直竖，脊背发凉，让她生出此人鸷击狼噬，下一刻就要扒皮拆骨的感觉。她稳了稳心神，却不怂，回瞪回去。

那人的身份应是在阿诗勒部里有些地位的人，一上场竟然让那些蛮人一个个肃立起敬，一句“我只要赢”就让场上所有人都被震慑。

亓官枫祁皱了皱眉，很巧，我和长歌也只要赢。

战鼓齐响，李长歌背过手一个手势，大唐蹴鞠队众人立刻分散开来摆出雁形阵。对方明显被这阵法惊了一下，随后严阵以待，只待号令响起。

雁形阵确实很强势，一上来就连中几球。但对方新上来的那个头领也不容小觑，几番对阵下，分数渐渐追了上来，气氛也越发焦灼。

在阿诗勒部蹴鞠队那个头领进了一球拉平比分后，李长歌看向亓官枫祁，只见她轻轻做了个口型“围”。李长歌接收到信号，立刻搂住两边的队友耳语。

最后一球开场，那两名队友便挡住了阿诗勒部头领的进攻，李长歌一往无前，谁料那头领是个狠角色竟硬生生撞开二人追了上去。二人展开角逐，谁知脚滑，蹴鞠球直冲向一个为捡掉落的藤球了冲到围栏附近的孩子。

比赛时，人人都想赢下这场比赛，所以都用尽力气，生怕传球或进球有误，若这球砸到孩子身上，那这孩子非伤即残，后果不堪设想。

来不及再多想，亓官枫祁一个快跑，抱起那孩子借力转身等着那球砸向后背。但料想之中的球却未到，一阵风掠过，球又被人踢回到了场上，那飞身上前的人正是阿诗勒部蹴鞠队的头领。

亓官枫祁抱着那孩子转身看向他，他站定犹豫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让李长歌抓住机会踢进最后一球。

烟花准时燃放，大唐以这一分的微弱优势赢了这场蹴鞠赛，李长歌被人高高抛起。在白日烟火的映衬下，和边关一退再退的军情下，这种喜悦来之不易。

“看好孩子。”亓官枫祁将被吓傻了的孩子完好无损的交到孩子母亲手上，孩子母亲连连道谢。

那阿诗勒部蹴鞠队的头领应是怒极了，站在场上死死盯着她好一会儿才离开。亓官枫祁被盯的鸡皮疙瘩直起，这是要好好记住自己的长相，日后好寻仇啊。

“喂，方才谢谢你啊，那鞠球重的很，若是真的砸中那小娘子和孩童，可不得了。别这样，古话说得好虽败犹荣嘛”李长歌带着些胜者的骄傲和挑衅拍了下那头领，但也有识英雄重英雄的意思在里面。

这李长歌此时也太没有眼力见了，这个时候去招惹心情不好的手下败将，这不就是故意讨打吗？若是打起来，她这小身子板可受不了。

亓官枫祁转过身正巧看见不远处的魏叔玉送走李乐嫣，连忙招手：“魏小幺！”

魏叔玉闻言，循声望去，可不就是从小到大一直压着他打的亓官家的小娘子吗。本来听乐嫣讲她也来了，还想躲着呢。方才听到欢呼声忍不住出来看，这下好了，真躲不过去了。他一瘸一拐的走过去，亓官枫祁连忙迎上去扶住他。

那草原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若是故意的，这下手也太黑了吧，真是狡诈小人。

“魏小幺你怎么样？”

“不碍事。你跟着你那师父终于玩开心知道回来了？”魏叔玉打趣问道。

“什么叫玩开心？我在外面可是学了东西回来的。你总这样瞧不起我，有本事等你伤好了我们打过？”亓官枫祁摆了个起势，却忘了今天穿的不是往日的短衣，脚下踩了裙摆差点摔倒。

魏叔玉指着她发笑：“你总这样，像个小子一样”

“什么叫像个小子，我是女子，正儿八经的女子。”亓官枫祁拍了拍胸脯，魏叔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阿祁，我赢了。”

不等亓官枫祁反驳，李长歌便冲出围栏一把抱过亓官枫祁狠狠转了个圈。

亓官枫祁慌得打了她脑袋一下示意她放自己下来。这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男人抱起来转圈圈，传出去，阿耶又要骂她丢家里人了，宗族里那些人就又要登门来说她不检点，让她阿耶阿娘早日将自己嫁出去，好让自己收收心。

那群老狐狸的心思，她早就摸得一清二楚。说是把她嫁出去收心，其实是想把她嫁给有益于家族的某个王亲贵族，以巩固家族势力。但亏得阿耶阿娘疼她，才没让那群老狐狸得逞。

“李长歌，大庭广众，你可是男装。”

李长歌大喜过望，被亓官枫祁敲了下脑袋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男子”，这样做派对亓官枫祁名声不好。

“阿祁我们赢了，这把刀是奖励！”李长歌兴奋的举起那把奖给胜者的短刀。

刀柄乃是一质地极好的白玉雕刻而成，粗螺纹握柄，刀鞘上雕刻了只雄鹰，看手法不是大唐的锻造师傅打造的，应是阿诗勒部为了尽兴而出的个彩头罢。本想着阿诗勒部能把这短刀赢回去，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李长歌。

“那你就收好了，可别丢了。”亓官枫祁摸了摸刀柄，估摸了下价钱。

李长歌疑惑了一下:“阿祁，你不要吗？”

“我要什么？你知道我是不稀罕这些东西的，你自个儿留着吧。”亓官枫祁指了指脑后一根不起眼的木簪。

八岁那年，亓官枫祁爬上那棵自她出生时就种在亓官将军府门前的枫树，折断了几根树枝，连夜做了三根藏剑簪。她、李长歌、李乐嫣各一根，那天是李乐嫣的生辰。

那簪子，亓官枫祁一直戴着，男装时用来绾发，女装时别于脑后。跟随师傅出外时，也可用于防身。因为太子和秦王的原因，身为亲王之女的李长歌和李乐嫣，是不一宜佩戴藏剑簪的，除非特殊情况。

李长歌收回短刀。她父亲是将军，府里要什么兵器都有。而且她还有个厉害师父，什么都会。

“也好，那我就送给二叔了。诶，刚刚的烟火好不好看？”

“好看，只不过白日烟火，看起来少了些绚丽之彩。”亓官枫祁叹了口气。

“没关系，改日我们挑个月朗风清的晚上重新给你放一场。”

“一言为定。”

李长歌扭头看了看魏叔玉的腿:“你没事吧？”

魏叔玉低头看了看腿，这次伤的不轻，医官也说让自己好生休养，但他不想让李长歌担心，便轻轻摇了摇头。

“那魏小幺，我们送你回去吧。”李长歌道。

魏叔玉顿了顿：“长歌，你怎么也叫我魏小幺？”

“小时候你是最胆小的，长得也小，不叫你小幺难道叫你小胆吗？”亓官枫祁拍着魏叔玉的肩膀笑道。

魏叔玉一时语塞，得，他说不过亓官枫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