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张无忌郭芙在谷中数年衣衫已有些破旧，便先去附近农庄换了两身衣裳备了些干粮吃食才出发，行到晌午听到前方隐约传来打斗声，两人飞奔过去便看到何太冲班淑娴夫妇以正在围攻一名村女，旁边还站了个中年女子，张无忌认出她就是曾经和纪姑姑起过冲突的丁敏君来。

     张无忌当即出手相救那名村女，郭芙知他现在虽九阳真经圆满，可惜缺乏些实战经历，让他多练练手也好，丁敏君本在一旁袖手旁观，看来了两人却是偷偷躲起来了，郭芙也不阻止。

     何太冲班淑娴夫妇不敌张无忌，剑也被他轻易折断，见势不妙弃剑而逃，即使他们和自己有旧怨还差点小命送他们手中，张无忌也不忍心杀死他们，让人顺利逃走了。

     那村女看上去十七八岁，面容黝黑，脸上肌肤浮肿，凹凹凸凸，生得极是丑陋，只是一对眸子颇有神采，身材也是苗条纤秀。她本来以一敌三已是强弩之末，这时竟晕了过去。张无忌将她平放在地上，双手拇指轻轻按住她眉头尽处的“丝竹空穴”，微运神功，那村女这才慢慢醒转。

     她睁开眼来，露出迷蒙的笑容来，话语中充满不胜眷恋低徊之情，“小冤家，你总算来找我啦？”张无忌困惑的忙道，“姑娘，我不识得你啊。”

     这时那村女似乎才回过神来，脸上神色登时便变了，显得又失望，又气愤，但随即带上几分歉疚和感激，她站起身来，向他行了个礼，“对不住，刚刚我认错了人，敢问恩公名讳。”

    张无忌连连摆手，“不敢当，我只区区无名小卒，我……我叫曾阿牛，姑娘贵姓？”

     村女身子一震，道：“我没姓。”隔了片刻，缓缓的道：“我亲生爹爹不要我，见到我就会杀我。我怎能姓爹爹的姓？我妈妈是我害死的，我也不能姓她的姓。我生得丑，你叫我丑姑娘便是了。”

      张无忌惊道：“你……你害死你妈妈？那怎么会？”那村女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这时才发现站在远一些的郭芙，惊道，“朱九真？你不是死了么？”张无忌连忙拦在郭芙身前，眼神警惕，“你怎么认识她？”

     那村女看了看郭芙又看了看宛如护犊子的张无忌，浅浅一笑，眼睛中流露出极是狡谲的神色来，说道：“雪岭双姝大名鼎鼎，这昆仑武林中谁不知晓？”

      郭芙看着挡在自己身前严阵以待的高大青年，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长姊如母的欣慰感来，她笑着拍了拍张无忌的肩膀，“好了，别这么大惊小怪的。”然后走出来问道，“姑娘你怎的和他们起了冲突？”

     那村女正要开口，忽听得东北角上有人清啸一声，啸声明亮悠长，是女子的声音。跟着近处有人作啸相应，正是躲在暗处的丁敏君。那村女脸色微变，低声道：“峨嵋派又有人来了。”

     几人向东北方眺望，这时天已黎明，只见一个绿色人形在雪地里轻飘飘的走来，行近十余丈，看清楚是个身穿葱绿衣衫的女子。她和丁敏君说了几句话，向几人看了一眼，便即走了过来。她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出步甚小，但顷刻间便到了离两人四五丈处。只见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约莫十七八岁年纪。

     只见这女郎腰间悬着一柄短剑，却不拔取兵刃，空手走近。丁敏君唤道：“周师妹。”那女郎点点头，斯斯文文的说道：“在下峨眉派周芷若，请问三位尊姓大名？”

    自女郎走近之后，张无忌一直觉得她好生面熟，待得听到她说话，登时想起：“原来她便是在汉水中的船家小女孩周芷若姑娘。太师父携她上武当山去，如何却投入了峨嵋门下？”胸口一热，便想探问张三丰的近况，但转念想道：“张无忌已然死了，我这时是曾阿牛。只要我少有不忍，日后便是无穷无尽的祸患，更是会连累到真姊姊，我决不能泄露自己身分，以免害及义父，使爹妈白白的冤死于九泉之下。”

    郭芙却心中一震，她原本打算先去过襄阳就去峨眉看看，却没想到在这里看到襄儿曾徒的门人，更是觉得亲切，但却无法说出本来身份和渊源来，便温和说道，“我是朱九真，这是我认的弟弟曾阿牛，这位姑娘我们也是第一次相见，不知是否有什么误会？”

     张无忌听她这话不由涌出几分酸涩，心想她终究只把我当成弟弟而已，而我已对她情根深种无法自拔，只求在她身边便心满意足了。

     丁敏君指着那村女怒道，“这丑丫头招惹了昆仑派，却嫁祸到我峨眉派头上，周师妹，你带她去见师父，请她老人家发落便是。”

      周芷若对丁敏君却极是尊敬，躬身道：“小妹听由师姐吩咐，不敢有违。”转身向那村女道：“小妹无礼，想请教姐姐的高招。”那村女冷笑道：“哪里来的这许多罗唆！”一跃而起，快如闪电般连击三掌。周芷若斜身抢进，左掌擒他，以攻为守，招数颇见巧妙。

   两女拆了二十余招，便各遇凶险，猛听得那村女叫声：“着！”左掌已斩中了周芷若肩头。跟着嗤的一响，周芷若反手扯脱了那村女的半幅衣袖。两人各自跃开，脸上微红。那村女喝道：“好擒拿手！”抢步又上，却只见周芷若眉头深皱，按着心口，身子晃了两下，摇摇欲倒。

     郭芙连忙一跃上前，揽住周芷若肩膀带她避开，这一下却是快若闪电，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郭芙关切的问道，“周姑娘，你没事罢？”

      周芷若见这绝美女子言语神态对自己大是关心，暗自诧异，道谢道，“多谢朱姑娘出手相助。”

      丁敏君道：“师妹，你怎样啦？”周芷若左手搭住师姐的肩膀，摇了摇头。丁敏君觉到她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全无力气，才知她受伤不轻，忙道：“咱们走罢！”两人携扶着向东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