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两人左思右想也想不通便不费心多想了，张无忌取过白猿所赠那枚大蟠桃洗了递给郭芙，郭芙笑道，“这是猴儿给你的医金，你还是自己吃罢。”

      张无忌干脆拿刀切成两瓣儿分了，一口咬下去一股鲜甜的汁水缓缓流入咽喉，比之谷中那些不知名的鲜果，可说各擅胜场。张无忌吃完蟠桃，心想：“太师父当年曾说，若我习得少林、武当、峨嵋三派的九阳神功，或能驱去体内的阴毒。这三派九阳功都脱胎于九阳真经。在这谷中左右也无别事，我照书修习便是，也望活的久些免得朱姊姊孤单。”他开口道，“真姊姊，我想习这九阳真经，你也一起么？”

       郭芙摇头道，“爹爹曾说过贪多嚼不烂，我的内功法门是另一路数，同时练两门反倒是相冲，易走火入魔，这是你的机缘，你安心修炼便是，有甚不懂我们再一起琢磨。”张无忌见她竟完全不贪恋这上乘功法，更是信她决不和她爹爹一样，爱慕之中又添敬重之心。

      张无忌心想，我便算真从经中习得神功，驱去阴毒，但既被囚禁在这四周陡峰环绕的山谷之中，总是不能出去。幽谷中岁月正长，还有真姊姊相伴，今日练成也好，明日练成也好，都无分别，就练不成，总也无所谓。他存了这个成固欣然、败亦可喜的念头，居然进展奇速，只短短四个月时光，便已将第一卷经书上所载的功夫尽数参详领悟，依法练成。

      练完第一卷经书后，屈指算来，胡青牛预计他毒发毕命之期早已过去，可是他身轻体健，但觉全身真气流动，全无病象，连以前时时发作的寒毒侵袭，也要时隔一月以上才偶有所感，而发作时也极轻微。欣喜之余，参习更勤。加之那白猿感他治病之德，常采了大蟠桃相赠，那也是健体补元之物。待得练到第二卷经书的一小半，体内阴毒已被驱得无影无踪了。

       郭芙在这僻静之所也不用避着，可以专心练功了，两人大部分时间各自练功，有时候有所感悟或疑惑则互相探讨切磋，这样倒是比一个人埋头苦练进步更快一些。其实天下武学殊途同归，不论是佛门武学，还是道家武功，都是一样的道理。

      春去秋来，两人在这雪谷幽居，至此时已五年有余，张无忌也从一个小少年长成为身材高大的小青年。

       而郭芙也习九阴真经圆满了，她容貌倒是没多大变化，仍是如十六七岁少女般娇妍动人，这时以两人功力若要逾峰出谷，已非难事，这日用餐过后，郭芙说道，“无忌，我准备出谷，你和我一起走么？”

       张无忌心中五味杂陈，首先感到一些怅惘，但是想到出去后还是能和她一起还是欢喜，他点头道，“我和真姊姊一起。”

       两人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张无忌看着九阳神功有点犯难，这个若带出去势必又会引起武林动荡，他望向郭芙，想看她的意思，郭芙蹙了蹙眉道，“那就留在这里罢。”

      张无忌便在山洞左壁挖了个三尺来深的洞孔，将四卷九阳真经、以及胡青牛的医经、王老难姑的毒经，一起包在从白猿腹中取出来的油布之中，埋在洞内，填上了泥土，说道：“我们从白猿腹中取得经书，那是极大的机缘，不知千百年后，是否又有人凑巧来到此处，得到这三部经书？”拾起一块尖石，在山壁上划下六个大字：“张无忌朱九真埋经处”。郭芙歪头道，“这经书是你的，也是你埋的，写我名做甚？而且乍一看好像埋骨处似的，不妥不妥。”张无忌脸色通红，把后面三个字抹去了。

      郭芙觉得还是有些怪，但是被张无忌打了下岔便丢脑后了，反正只是件小事罢了。于是两人运起轻功攀缘峭壁，出了谷去。

      郭芙有意去看看朱家却已无人烟，估计是和武家一起东去找寻屠龙刀下落了。张无忌问，“真姊姊，你还有想去的地方么？”郭芙心里有些黯然，“我想去襄阳看看。”

      张无忌说道，“我自到中土，人人立时向我打听义父的下落，威逼诱骗，无所不用其极，以致我吃尽了不少苦头。从今以后，‘张无忌’这人算是死了，世上只有我曾阿牛了。”

       郭芙点头道，“倒也不错，我也不叫朱九真了，此后你便叫我芙姊姊罢。”张无忌道，“纪姑姑名字也有个芙字。”郭芙弯过食指，踮脚亲昵的用指节轻轻在他额头上敲了两下，笑道，“那你也可以叫我姑姑啊。”说完愣了一下，却是突然想起杨过和小龙女来，心底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又释然的笑了，说道，“牛牛，咱们走吧。”

        张无忌有些气恼，这么多年她还是把自己当孩子看待，明明她只大自己两三岁而已，他赌气的说道，“真姊姊，我不是个孩子啦。”

      郭芙美艳绝伦的脸上浮现一抹慈爱的微笑来，又踮脚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啊，无忌已经长大了。”想当年破虏闹脾气她就是这么哄他的，嗯，仔细看看长大后的无忌还真有点像破虏哩，不由感觉更是亲切了。

      张无忌顿时想要不管不顾向她表明自己心意，话到嘴边却咽下了，他怕他说出来后她不接受还会疏远离开他，想着就这样一直跟着她也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