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83）

凌不疑身体还虚弱，好在人是醒了，于是文帝让人连人带榻给抬上崇德殿，不仅如此邓绥阳不情不愿地待在一边给凌不疑熬药。

“凌将军在崇德殿生炉子炖药怕是不妥吧。”左大人离药炉最近，邓绥阳又什么难喝紧着什么给凌不疑开，味道着实很难闻。

“怎么，在你家炖了，要你说话！不想闻你滚出去，留你了吗！左大人这般看不起医士你倒是生病别吃药啊！我只以为你只是家门不幸生个没脑子的女娘，没想到病因竟然是左大人。讳疾忌医不可取，左大人，脑子不好是病，得治。”邓绥阳把夹炭火的钳子往桌案上一扔。她这个暴脾气，要不高低先按着这搅屎棍打一顿。

“够了，是朕的主意，就在崇德殿上炖，你有意见啊。”文帝自然帮着邓绥阳。“绥阳，你炖你的，不用管他。”

“是。”邓绥阳把炉子一放，拿起蒲扇开始扇风，而且就对着左大人扇，力求把他熏死。

“今日诸位大臣都在，我们就想知道当年孤城究竟发生了何事？”虞侯最先问出这个问题。

凌不疑没有反应闭着眼睛，他虽然退了高热又施过了针，但是此时要他爬起来还是有些勉强。

“凌将军，凌将军……”虞侯见凌不疑没有反应。

“我姓霍，不姓凌。”凌不疑睁开眼睛，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否定了凌将军的称呼，这十五年，他也终是忍够了。“我还记得那是杏树结果时节，那时我们已被围困很久了，城内什么都缺，果腹的，御寒的，都不够了。好在背靠旬阳山，城内水源还在。那日晌午，阿狸拿了两枚杏子来炫耀，说要换了我的衣裳出去玩，因为姑母总关着他——想到阿母说阿父也爱吃杏子，我偷跑进阿父的书房将杏子放到他桌上，谁知刚放好就听见外头有人声。我一个慌张，钻到书架后面的暗阁里去了。”

霍氏本是富甲一方的人家，不论外面如何天灾人祸，霍家何曾短缺过什么，霍翀的幼子竟连个杏子都馋，可见当时围城如何艰难！

“进来的是阿父和凌益。听他们说话，我才知道阿父前日在城头上受了伤。阿父说是小伤，其实伤势不轻，可为了怕动摇军心，也为免阿母担忧，阿父谁也没说，只让李叔父偷偷给他裹伤，谁知竟被凌益瞧了出来。凌益略通医术，自告奋勇替阿父疗伤。”凌不疑眼中流下了泪水。“然后凌益袖中闪了一下，滑出了一柄匕首——他一刀割断父亲的喉咙，父亲喊不声来，只能捂着喉咙看凌益，然后倒在了血泊中。”

“混账！这个凌益向来就是贪生怕死！”文帝气得拿起书简砸在桌案上。

“凌益早与人有所勾结，只是我那时并不知道是谁，直到我查到了寿春。他走前还在书房放了把火。我躲在暗阁中，以为要被烧死了。好在那几天阴雨潮湿，凌益身上又未带火油，是以书房只烧了一半。暗阁是用青砖砌的，还有延伸到后面的通气口，但我还是被烟火熏晕过去，等醒来时外面已是天色全黑，厮杀阵阵，尸横遍地。”

即使现在回忆起来，凌不疑依旧痛苦不已。

文帝骤然知道霍翀是如何死的，痛心不已。

————————

倾君公子返校了。除了双手和小腿韧带光荣负伤，其他都还行，明天停更停更。

倾君公子还有啊，咱们下一个小世界有想法没，让我自己发挥嘞还是你们有想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