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82）

“烫不烫？”程少商吹凉了药喂到他嘴边。

烫是不烫，但是凌不疑喝进去只觉得苦涩到难以下咽的药味直冲天灵盖，这绝对是他有生以来喝过的最苦的药没有之一。

“倒是不烫……”凌不疑把药咽了下去，他有一种预感自己若是吐出来，邓绥阳绝对不会这么好说话。

“你怎么这个表情？”程少商从没见过凌不疑这脸色扭曲成这样。“这药有什么不对劲吗？”说着她自己舀了一勺尝尝，还没咽下去就直接吐出来了。

程少商盯着这碗药难以置信，邓绥阳莫不是煎了一碗黄莲汤，怎么就苦成这样子。

“良药苦口利于病，赶紧给我喝了从床上爬起来，难不成还等着阿姊给你收拾后面的烂摊子吗！”折回来的邓绥阳黑沉着脸色，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动手真的不能动手，这混小子还躺在床上万一给他打出事情谁去收拾烂摊子。

程少商：绥阳阿姊这表情活像要吃人……

这么苦的药一勺一勺喂还不如一口气喝个干净来得痛快，原本甜甜蜜蜜的喂药因为这碗苦到不是正常人下咽的药成了甜蜜的折磨。

程少商趁凌不疑喝药这一会儿把他跳下山崖救宁晴熙后面的事情都说了，重点没放过邓绥阳爆料的凌益做的好事。

凌不疑越听越沉默。他只知道阿姊小时候确实是个机灵爱笑的女娘，孤城城灭后他用阿狸的身份回来，守在她身边即使不能相认也是好的。他知道阿姊这十五年辛苦，要照料姑母还要等他长大羽翼丰满。寡母孤儿都要依靠她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娘撑起来，血海深仇压在她身上。

他拼命上战场厮杀，调查孤城真相，原以为这样能帮她分担去身上的重担，让她安宁度日。又谁知这样的安宁却不过是一触即碎的水月镜花。

十五年来，水深火热如履薄冰，这般生不如死受尽煎熬折磨。那是他的阿姊啊……

那夜阿姊对他说，他自由了。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

在那座偌大的宫城中，她只有把所有的事情锁在心里，谁也不告诉，孤零零地活着。可是她明明是最该耀眼的星。

自己十五年隐忍认贼作父，阿姊要期盼他长大，要含辛茹苦地教养他，还要时时刻刻提防凌益，努力强大保护他。

谁能帮她？谁会帮她？

没有啊，都没有……

明明她身边有这么多人，可是谁都没有伸手救一救她。

程少商把荷包递给他，“打开看看。”

凌不疑见这个荷包陈旧甚至上面的绣样都要开线了，不过针脚走线的风格他是认识的，这个荷包应该是宁晴熙做的。

他把荷包打开就知道程少商要让他看什么了。

小时候他初学丹青缠着宁晴熙要画威武的动物，宁晴熙提起笔在他脸上画了只小狰，他那时还顶着花脸出门。等到他会画的时候，兴冲冲地带着去找阿姊。

只是没想到，宁晴熙一直到现在还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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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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