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哀愁终已逝

最先看到庄园又来了新人的是卢卡,即使卢卡在庄园老友眼中也是新人。

新人想找庄园老友指教庄园的一些事,见卢卡的房间门没关,把随身携带的铁铲搁在门框走了进来。一进到房间裡,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房间凌乱不堪的样子,各种工具随意摆放,也有好多垃圾碎屑,地上桌上都有。

新人惊叹起来:"天吶,这是人住的房间吗?"

听到人声,卢卡抬起头冲新人笑了笑,不好意思地略微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地上的垃圾碎屑用脚扫到一边,把凌乱的房间清理出一点空间出来。同时,卢卡打量著新人:白的无力的头髮,暗红的眼眶,一身黑色衣服裹得严严实实,一副病懨懨的模样。卢卡很想问新人是不是生病著,但觉得这麼直接问有些不太礼貌,隻好忍著疑问。

新人自我介绍:"我叫安德鲁·剋雷斯,刚来庄园,还请多指教,庄园有什麼规矩和需要注意的地方,可要告诉我。"

卢卡说:"当然可以啊,你好呀,我叫卢卡·巴尔萨,其实,我也来庄园没多久,有很多我也不知道,得问庄园的老人,哈哈。"

卢卡有著很好听的声音,人又充满活力,隻要一笑,就会露出可爱的虎牙。安德鲁看卢卡和自己差不多大,可觉得自己比卢卡苍老很多。

午饭时间,卢卡抽空带著安德鲁逛庄园让安德鲁熟悉,告诉了安德鲁庄园可去之处和禁地,介绍了几个他较为熟悉的庄园老友们。当大家都来到用餐间而和安德鲁打了照面,聊过之后得知安德鲁守墓人的身份,后来不知谁先想出来的,接著被庄园老友们一致认可。

说庄园送葬一条龙服务队由此成立:艾米丽开死亡证明担当、维剋多通知死讯担当、约瑟夫拍遗照担当、玛格丽莎奏哀乐担当、菲欧娜超度担当、伊索整理遗容担当、凯文运尸担当、安德鲁埋棺材担当、宿伞收亡魂担当…

这个冷笑话一经传开,逗乐了好多人,被点名的艾米丽和玛格丽莎听到这个冷笑话的时候在房间裡一起吃著下午茶,玛格丽莎越想越好笑,下午茶也不吃了,躺在地上不停蹬腿,艾米丽边笑边拍了玛格丽莎的腿,让玛格丽莎淡定点。

玛格丽莎笑个不停,说:"我想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这也太有才了吧。"

艾丽米说:"猜猜看,看是哪个天才。"

玛格丽莎说:"嗯,我猜是莱利或者剋利切,他俩有最大嫌疑。"

艾米丽说:"你说,庄园主会不会因此找到了一条赚钱的路子?"

玛格丽莎一听到庄园主一词,立马收起笑容,仿佛刚才她的狂笑不止不存在一样。

玛格丽莎又问起了这个问题:"这个庄园主究竟是何方神圣,艾米丽,你和莱利他们几个是最早来庄园的,你觉得庄园主会是谁呢?"

艾米丽说:"唉,来得最早又怎样,我还是不知道庄园主是谁,我也想知道庄园主长啥样。"

玛格丽莎夸张地边用手比划边说:"长著吸血鬼的獠牙,满头散髮,走起路来好似拖在地上一样,反正不是正常人类的样子,咦,想想都可怕。"

艾米丽又拍了玛格丽莎的腿,说:"你想象力可眞丰富。走,一起去看看新人在干嘛,虽然看上去一副病懨懨的样子,但他可是超级帅呢。"

玛格丽莎依旧咯咯咯笑著:"好啊,走。"

卢卡喜欢捣鼓科学技术,一专研起来就旁若无人,所以庄园老友们来找卢卡的时候,见卢卡又研究起科学技术就不愿多逗留,反正说什麼话卢卡都不爱多搭理了。偶尔回头瞥一眼卢卡认眞埋头忙活的模样,阳光照在卢卡身上,甚至能看到卢卡衣服錶面落著零零碎碎的尘埃。

又是埋头专研了一天,可是,却依然没什麼收穫,卢卡不禁有些丧气,难道,那场大脑遭受电流袭击事故后,自己眞的是要废了吗?

伸了伸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看嚮窗外,不知不觉又傍晚了,一天又快过去了。卢卡去室外走走,打算吃完晚饭继续开工。

夕阳投在大地,大地披上一层深橘色的光,并且在落下前拼命製造热气,该减温的时间段却闷热无比。卢卡在庄园一角随地而坐,点了一支烟,烟燃起一阵烟雾,顺著烟雾走神,想起他是因为什麼样的原因才来到庄园的。

回忆中,被一阵脚步声打断,抬头一看,是安德鲁来了,手上拿了两瓶酒,在卢卡身边坐下,把其中一瓶酒递给卢卡。不同於早上初次见面时的轻悦,此刻的氛围有点怪异,有一丝严肃隐隐夹杂其中。两人静默了好久,还是卢卡主动挑起话题。

卢卡问:"你是怎麼来到庄园的?"

安德鲁说:"信仰。"

卢卡不解,重复了安德鲁的话提出疑问:"信仰?"

安德鲁说:"是,为了证明谁是怪物谁才是恶魔。"

怪物,恶魔。听到这两个词,卢卡笑笑,并没有接著问下去,卢卡知道,安德鲁和别的庄园老友一样,有他的往事和秘密。

安德鲁喝了一口酒,问:"你呢,是什麼原因收到了庄园的邀请函来到庄园?"

卢卡说:"人心,人心把我逼到这裡。你想听故事吗?"

安德鲁说:"如果你愿意说,我愿意倾听。"

卢卡说:"我平日喜欢搞科研发明,为了能学到更多,拜了一个教授为师。有一个项目,我本想用它来造福人类社会,要知道,拥有自己的发明,那种感觉眞是太美好了。可教授,却一直否定著我,总说我的想法是错的,话语之间总试图说服我放弃。我没答应,继续著我的研究,哪想快完工的时候,教授却想要强取豪夺,把它据为己有,以他的名字公之於眾。"

安德鲁说:"偷取别人的科研成果?这种人好卑鄙。"

卢卡说:"是啊,可是谁让教授有名望,人们都帮著教授说话,说我一个无名小卒能自己发明出东西有这本事?教授他自己都说,我的科研学识都是他教的,所以不算偷取。拜他为师前,我自己没有自研自学过吗?可笑。我都瞥见过他偷偷在实验室门外观察我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安德鲁喝了一口酒,等著卢卡说下去。

卢卡顺著回忆继续说:"当他再一次想要偷取我的发明悄悄带走,我及时赶到,为了保护我的劳动成果,我和他大打出手,他求自保用一根通电管攻击我,我的大脑被电流击到,而他,也被我误杀。"

安德鲁问:"死了?"

卢卡说:"死了,等我醒来,看到他就死在我边上。教授死了,我入狱。"

安德鲁说:"虽然他罪不至死,但是,怎麼说也罪有应得。"

卢卡说:"没过多久,有人帮我脱了罪,出狱的时候,我就收到了庄园的邀请函。我猜,赎我出狱的应该是庄园主。我人虽然出狱了,却一切都无法回到从前。记性变差,隻剩下了让我头疼欲裂的记忆残像,集中力也大不如前,感觉无法再从事科学研究了。那个快完成的科研成果,就此搁浅,也许没有完成得了的一天了。"

安德鲁说:"别气馁,会好起来的,隻是时间问题。"

安德鲁拍了拍卢卡的肩膀,以示安慰。

安德鲁说:"世上的人,有了名望才值钱,有了金钱,恶魔都能进天堂。"

听著卢卡的讲述,安德鲁想起了他是什麼样的原因来到庄园。那天,他把常年别在衣领上紫色小花取下,遗留在啟程的那个地方,带上邀请函,抱著记恨之心义无反顾来到庄园,不管庄园是天堂还是地狱。

 "怪物,是我,还是他们?可笑。我只知道,我的信仰在那里召唤我。"

夕阳落下,天色昏暗起来。两人却意犹未尽地沉浸在往事裡哀愁,迟迟没有起身离开。酒喝完,空酒瓶被两人扔在地上,横躺著滚了几下,以示不满。

卢卡问:"你愿意相信来到庄园后会得到重生吗?"

安德鲁说:"虽然不是十分愿意,但我想试一试。"

卢卡说:"同感。"

都是不知未来在庄园会遇到什麼,但也许是那团燃烧的心火还未完全熄灭,所以都愿意教自己相信,庄园是新生活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