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禾落水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我料想我很快就会进宫受训,果不其然,第二天皇后就下了懿旨要召见我。
皇后一向待人和气,很少发火。但她这次应该是生气了,我进去拜见她的时候,她正冷着一张脸坐在凤椅上,皱着眉头看我。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真是流言蜚语害死人。
“给母后请安。”我有些忐忑不安,对着她福了福身子。
皇后这次没有赐座,只是让我好好站着。
“昨日曦禾落水一事,是怎么回事?”她的表情十分严肃,全然不同于之前的和蔼。
我摇摇头,“儿臣不知,儿臣当时和她站在一起,亲眼看见她自己跳下去了。”
“胡说!”皇后忽然大声呵斥我,她露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她怎么会自己跳下去?她是不想活了吗?”
她还真是自己跳了下去,想不想活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她现在成功把这一档子事嫁祸给我了。
我现在说什么都说不清,在皇后面前就像在狡辩。
“儿臣不知。”我努力掰回一点局面,“母后可以去问宋娘子和儿臣身边的侍女,她们看清了。”
皇后揉了揉眉心,“本宫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皇家的女人最忌讳善妒,更何况你还是太子的正妻。”
她现在是明显不相信我,我摇了摇头,“既然母后不信,儿臣也没什么好说的。”
皇后倏忽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伸出食指点了点我的脑门,“这件事和本宫信不信,没有什么大关系。现在曦禾落水一事都传到朝堂上去了,别人只说太子管教妻子不严,并不会真正关心真相。”
我沮丧地垂下了头,看来这恶人身份是死死焊在我身上了,我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前几日,曦禾的父亲官复户部侍郎一职了。当初他被贬,本就是被人诬陷,现在陛下查清真相,心中对凤家有愧,正想办法弥补。”皇后叹了口气,毫不避讳地对我讲起了朝中事,“只是现在闹出这样一件事,如果没办法给出一个交代,怕是会令人寒心。”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皇后在殿中踱步,看了我一眼,继续说,“这件事解决起来也不麻烦。没人在意你是不是凶手,曦禾的心思谁都明白,她不过是想求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这件事她早已向本宫表露过。”
“母后,这件事,儿臣说了不算。”我垂手站立,像被霜打的茄子。
皇后停下脚步,看我沮丧的神情,有点心软,缓和了表情,“不,就是你说了算。”
“郎君都喜欢好颜色。”皇后微微笑着,“曦禾生得漂亮,太子那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你作为正妃,应该主动挑破这层纸,你若是去劝一劝太子,这件事就能很好解决。”
劝太子?劝他再娶一名侧室?可是我们成婚也才不到一个月。
“正妻总要学会宽容。”皇后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按理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本宫今日和你说了这么多,只希望你能够明白。”
她又吩咐了一声,旁边的掌事女官立即会意,拿来了一轴画卷递给我。
我摊开来,发现是曦禾的画像。
“太子妃是个聪明人,本宫就提点到这儿了。”皇后看了眼一直跪在地上的缘娘,说道,“缘娘,你是东宫的女官,这次可要协助好太子妃,否则,就不是罚你跪那么简单了。”
缘娘低下头,说了声是。
我赶快过去扶起了她。
回东宫的路上,我一直在发呆。虽然我和李暨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是我清楚地感觉到,我可能有一点点喜欢他。
也许是从他在大婚那天拉我的手开始,也许是从他唤我晚晚开始,抑或许,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
可是他不喜欢我。如果我长得像曦禾那样漂亮,他会不会喜欢我呢?
我手上紧握着那一轴画卷,可是却想将它撕碎。
“缘娘,”我侧过头去看坐在一边的缘娘,忍不住问她,“为什么我自己的丈夫,非要同别人分享呢?”
缘娘很想回答我的问题,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过了一会,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也许因为娘娘是太子妃,是正妻。”
原来正妻就应该容忍这种委屈吗?
我掀开辇车的窗帘子,外面明明没有风,可我却突然难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