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蜥勘 变异者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一

一觉醒来，诺顿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昨天是如何回的家了，浑浑噩噩的。

今天要去批卷子，还要见到教授……

现在回想起昨天自己的那番话，他真的是越想越羞愧，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所以真的是他救了自己……他不仅来了，还救了自己的性命。自己怎么可以以为教授只是拿自己当借口呢，这个想法太肮脏了。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是不是有些东西一旦涉及到了爱，就算亵渎了。

诺顿手中的水壶打翻了，清水全泼在了他衣服上，仍是烫的。他赶紧去换下了。

                               二

下午，下起了小雨。雨水绵绵，如银线散下。天空像一张灰色的网，笼罩着人间。雨，一场比一场冷了。

到信息处阅卷的老师很多，生物院的机位被划分在南边。诺顿特意找了一个位于犄角旮旯的电脑桌坐下。他隐约看见卢基诺和梅莉挨着坐在一起，两个人有说有笑。

他咬了咬上唇，扭过头去，心里莫名的不开心。

教授好像一直都和院长蛮亲近的……

到了下班的点，诺顿避开了卢基诺，自己先走了。这样的场景一共持续了三天。

最后一天，诺顿回到办公室收拾整理。他敲了敲门，觉得卢基诺还在似的，然后笑了笑自己，推门而入。

吃惊的是，诺顿的桌面已经被收拾过了，两摞书报平整地码放着。他刚搬来不久，要处理的，倒也就这些学校定期送来的刊物。

他无言，只是心里难受得紧——他当然知道是谁帮了他。

"教授……"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十分不甘地嘀咕着。

"干什么呢委屈巴巴的，谁又欺负你了怎么？"卢基诺声音的忽然出现，让诺顿吓了一跳："哦没什么……没什么。"

"故意躲着我是吧。我让你冷静，冷静完没？"

"我想，是的。"

"那看看你那一摞报纸最上面一张，打开看。"卢基诺把门带上，走过来。他穿着双排扣西装，马甲衬衫，长裤的腰部有褶，裤脚有收口，这倒是和他平时的穿搭不太一样。

诺顿将信将疑，他舔了舔唇瓣，翻开了那张《新闻报》。"我看过一遍了——哎！”

一张纸飘了出来：听说过变异者吗？

变异者……

"或许我听说过——事实上我不信这个。"诺顿尴尬地笑笑，"您怎么会……""叫‘你'，不许用敬辞——为什么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个变异者，我是个蜥蜴人，你信不信呢？"

卢基诺一步步逼近诺顿，他让诺顿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我……除非让我看到，否则我就不信。"

卢基诺把西装果断地脱下，把衬衫的领子翻下来。

颈椎皮肤下，裸露出几片翠色的鳞状物，这显然不是贴上去的。

诺顿倒吸一口凉气。

"信了吗？我长期忍受着这份痛苦，十年。我一直是靠着蜥蜴的血液提取物活下来的……"

"这就是我不能爱你的原因……"

诺顿选择了沉默，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些鳞片。

"是做科研的时候吗……""是。被巨蜥咬了，变异。"

"你怎么那么厉害还会那么不当心……"诺顿突然走上去，又慢慢往后退。

"可是我……”欲言又止，他眨了眨粉红色的眼睛。

他这副哭唧唧的模样卢基诺看得多了，心里想着"小哭包一个"，面上还算镇定："没想到你是这个反应。"

"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啊？"卢基诺掩着笑意，"你是还没意识到问题重要性。如果哪天我出事了，被人发现是变异人，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封杀我，你如果跟我走太近，你觉得会没事吗？"

"那就让它不要出事嘛……""想得挺美的，我跟你讲，保不准哪天我复发了一下子……你知道，欲望是人一出生就会有的。"

"我……"诺顿果不其然地红了脸。教授怎么可以这样假设呢？！

"所以你还坚持？"

"昂……"他觉得自己的脸早就丢光了，干脆就豁出去，"我离不开你，我真的太喜欢……"

"哼，有骨气。"卢基诺摸了摸诺顿的头发，"圣诞是不是一个人过？"

诺顿点点头。

"到我家里来吧，我给你地址。"

被邀请同过圣诞的，往往是至亲。

诺顿受宠若惊："真的吗？！""真的。"卢基诺浅浅笑着，"给你做火鸡吃。"

那是不是教授变相地答应他了？！

在诺顿欣喜若狂的时候，卢基诺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前路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