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湃风没有回头看。天渊的血肉已经消融殆尽，只剩下几块残骨，正如影天所说，不得全尸。他不敢看。天渊何时这么狼狈过。

一个坚硬锋利的东西突然碰到了湃风的指尖。他下意识捏住，那东西顺着他的力钻进了掌心。

如此认他作主的东西，不会是别的。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唱片正被他拿在其中。

他身侧空无一人，但他清楚，安玄昆正在那里。

墨天凝漆黑的瞳仁一沉。到底还是失败了。

影天咧开嘴，想露出一个笑容，但下一秒就倒了下去。湃风一把搀住他：“你没事吧？”

影天费力地摇摇头，抓住湃风的胳膊想站起来，但努力几次都没成功，只好老老实实蹲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打他左眼！”墨天凝吼出几个字，接着被光闪狠狠掼在地上。

话已出口，带队警察率先端起枪，直指湃风的左眼。

“陈湃风，情况你也看到了，你们统共五个人，唐影天又这副样子，束手就擒吧，兴许还能减刑。”他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湃风攥紧了拳头。预言对于脱困并没有什么效用，影天又失去了战斗力，他几乎看不到获胜的希望。

带队警察以为他默认了，步步紧逼过来。

恰在此时，异变陡生。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

“谁说的？”

冥月不紧不慢地走下车来。

“冥月！”光闪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你醒了。”

冥月点点头。他眼中浮起一层温柔缱绻，但随后又被杀意掩盖。

“风。”他轻声说道。

“我懂。”湃风露出一丝微笑，抬手捂住左眼。

紧接着，冥月纵身冲向带队警察。在子弹冒头的前一刻，湃风挡在了枪口前，就像在审讯室里一样。区别在于，这次冥月手里多了把枪，但他依旧秉持不杀人的原则，只是高高举起枪托，重重砸上带队警察的天灵盖。

带队警察的眼珠在瞬间暴突，随后僵直倒下。冥月回身向最近处的，跟随墨天凝的年轻警察，一记枪托砸在他太阳穴上。

年轻警察颤颤巍巍，捂着额头还没倒下。冥月伸手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拽向自己面前。

“对不起，谁让你是墨天凝手下的人。”

随后，枪托再次击中了年轻警察。他这次没能扛过，摇摇晃晃倒在地上。

冥月旋风般挥舞着枪托，砸向目所可即的每个人。

一颗孤零零的子弹从斜下方射过来。角度偏僻，似乎想要出奇制胜。冥月几乎听到了周围人屏住呼吸的声音。

湃风的身形在一交睫间转移。子弹撞上了他的腰侧，发出一声失败的哀鸣。

第二颗，第三颗……所有人都在绞尽脑汁，趁着枪托还没到自己面前，尝试着一些奇特的角度，试图穿过湃风击中冥月。

也有人放下枪，选择赤身肉搏，学着冥月的样子，把拳头砸向湃风。但他们的结果，往往都是眼前一黑，随后倒下。

冥月仰起头，月光从他脸上流过，如水一般的清凉。手腕上伤口隐隐作痛，进一步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熟练地挥舞枪柄，砸向一个又一个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