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穴

车在天渊家楼下停了下来。湃风拉开外套，抓住唱片向外抽动。可当唱片的边缘脱离他怀中时，他用的力不由自主歪了方向，唱片微微划过指肚，传来一阵刺痛。

影天把一切看在眼里。他一直紧绷的脸在一瞬间舒缓了。但他瞬间意识到了这种变化，又重新紧绷起来，尽管这让他的肌肉阵阵酸痛。

湃风盯着唱片，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它不想出去。他重新把唱片推进怀里，拉开门下车。

影天踩下油门，车驶向远处。

尾随的警车立马跟近，明晃晃的车灯向湃风探来。大部分警力都去保护车上的墨天凝，留下来应付他的只有一车二人。

在灯光覆盖到湃风的前一刻，他闯向单元楼门口。墨天凝早已在这里布防。一个保安立马迎上来：“您好！这楼今天封控，您是这里住户吗？”

湃风没动，杵在原地。

“您好？”保安往前几步，举起手在他眼前挥舞，想确认他听到没有。

湃风还是没有反应。他在赌，赌自己反常的行为会引起保安的警觉，让他靠近。

他几乎感受到警车灯光照在背后的刺骨凉意。他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听见一个人走来。

他低下头，地上人影晃动，在他背后的只有一个。

“这是在……”保安显然注意到了那个正在逼近的警察。

听到他的话，湃风猛的转过头，作出一副惊慌的样子。惨白的灯光照亮他半边面颊，让人不自觉认为，他原来的凶悍不过是色厉内荏，现在原形毕露。

灯光同样照亮了警察的面孔。他正是在审讯室被冥月击晕的人之一，知道湃风的特殊性，没有掏枪。灯光映出警察脸上的最后一丝忌惮神色，正被迅速抹去。矛与盾的组合缺了矛，盾又能发挥出什么作用？

地上的影子飞速移动起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一秒内疯狂缩短。

他木楞地站在原地，好似一尊石猴，不躲也不逃。

警察铁钳般的手抓住他的右腕，反拧，上步。

湃风的左手胡乱空抓，力气完全用错方向，对解救自己没有一点益处，像极了一只没有经验的菜鸟。

警察似乎懒得和菜鸟玩游戏，另一只手按向他的反关节，准备实施擒拿术的最后一步。

湃风的肌肉在瞬间暴涨，像钢铁卡住警察的虎口，身子僵挺在半空中不肯伏贴。

守门口的保安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想要帮忙。

惨白车灯下，三人的影子逐渐重合。

就是现在！湃风屏住呼吸，紧闭双眼，左手伸进口袋，掏出一颗催泪弹，拔下插销，用力摔到脚下。烟雾伴随刺鼻的气味从发烟孔里喷射出来，在一瞬间就包裹住了三人。

警察剧烈咳嗽起来，条件反射要抽出手捂住眼睛。机不可失，湃风放松肌肉，在警察的手和自己的胳膊之间留出一个空缺，然后抽身而出。他绕过还在挥舞双手驱赶烟雾的保安，冲进单元楼。前有强敌，后有追兵，示弱才是最好的办法。

催泪弹是血月给他的。她不说这是哪来的，他也不问。

在冲上楼的一刹那，一股力从后方拽住了湃风的衣襟。他抓住扶手才没跌落下去。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