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海神（六）

我走吧

我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踩灭。那些人鱼的生命就像烟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能熄灭。

乌金弯腰把烟屁股捡起来塞回我手里，在我不解的眼神中说道：

“带走，它们会吸的。污染了可不好。”

我人鱼也会抽烟吗？

“别小看它们，它们什么都会。”

我攥紧烟屁股，向前走去，

“呃呃....呃呃呃凌.....呃呃呃央.....”

“干嘛突然停下来。”

乌金一头撞上我的后背，不满的说道。

我有人在叫我！

“你开什么玩笑？”

她有些不可置信。

“肯定是听错了，赶紧走。”

我不对。

我挣脱开她的手，开始往回慢慢走。

“喂！该死的！”

乌金在后面叫骂着，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声音。不会有错的，就是在叫我的名字！而且是这些人鱼中的其中一个。

虽然它们的舌头都被拔了，但是声带没有受损，还是可以发出声音。

“呃呃....呃呃呃凌.....呃呃呃央.....”

“呃呃....呃呃呃凌...央！呃呃呃”

是这儿！

声音逐渐变大，我止步在这，前面蜷缩着四，五个人鱼。头发都乱糟糟的团在脸上，身上散发着恶臭味。

是哪一个在叫我？

我弯下腰想要看清楚它们的样子。突然！左边一个人鱼暴起，面容扭曲的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我掰住它的手，用脚踢向它的肚子，就在快要窒息的时候，听到乌金漫不经心的脚步声。

“胆子挺大，敢袭击人了。”

“啪！”

一鞭子下去。人鱼的手臂皮开肉绽，却丝毫没有放手。

“啪！”

第二鞭子下去，肩膀上的肉被鞭子上的刺带下去一大块。脖子上的力道轻了许多，仍然没有放手。

反倒是一开始喊我的那个人鱼急了，它支撑起上半身，挡在鞭子前面。

“原来是一家人啊，那就随了你这个畜生的愿吧。”

她干脆的甩出几鞭，很快人鱼就奄奄一息。那掐住我脖子的人鱼也渐渐松手，恶狠狠的瞪着乌金。

“二十九号，难怪啊。才送进来不久，还没被驯服呢。”

乌金饶有兴趣的和它对视着。

我捂着脖子，向旁边吐出几口血水。

到底是谁对我这么大仇恨？要对我下死手。这样一来，我反而更好奇了。不禁又向上走了几步，想要看清楚它的脸。

我嘶~

我看着手臂上的血迹，转头怒问道：你打我干什么！

“还没长教训？”

她抱着双臂靠在柱上，脸上扯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活脱脱一个蛇蝎美人。

“这次我可不会再救你了。”

我放心吧，死了算我活该。

“哼，蠢蛋。”

我。。。。。。

这一次，它没有再攻击我。或许是知道攻击没有用，它面朝我主动撩起头发，露出面容。

怎么！怎么可能！

看到我震惊的样子，对面的它笑得癫狂起来。

它的脸，和之前被我毒哑的凌木安的脸一模一样！不，它就是凌木安！只是胯以下的双腿变成了一条鱼尾。

被毒哑的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所以它才让身边那条吸引我过来的吗？

那条奄奄一息的，是她母亲。她们一家人都被变成了人鱼！

看着遍地的人鱼，我不寒而栗。

它们都是人！

凌木安的嘴一张一闭，想跟我说些什么。

她的声带已经坏死，我只能读唇语。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见面。

凌央，我恨你！你把我们一家人变成这样，可我更恨凌少虞！

她，不！它不断的在诅咒凌少虞，在地上用血迹写着凌少虞三个大字，然后在上面打叉叉，看起来又在发疯。

乌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对她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

每条来这的鱼起初都会这样，最后还不是乖乖的接受命运。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成功跑出去的。

“脸你也看了，别浪费时间。”

我可这是个人！乌金，她是凌家的人。

“你在说什么呀。”

她歪着头，仿佛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它是鱼啊，你看它不是有条美丽的大尾巴吗？”

手里的皮鞭指向凌木安的鱼尾。

“你认识这条不听话的鱼啊。”

理所应当的认定，透露着残忍的天真。在他们眼里，人就是鱼。

“别妄想帮助它们逃跑。只是条鱼，不值得。”

乌金啧了一声，狠狠的甩下一鞭子。给所有的人鱼一个威慑，还有我。

临走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凌木安。

她趴在地上，依旧在画叉。那满是裂口的嘴巴却在说着：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她没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