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海神（七）

她没疯。

她在求救。这炼狱般的地方让她甘愿向，曾经毒哑她的人求救。

我不由得想起之前，凌少虞说过的话“若做不好祭祀，便和凌木安的下场。”当时未能参透这其中的意思，今天见到凌木安，我才明白。

“带上。”

乌金扔过来一块黑布，在她的注视下我蒙住了眼睛。

我倒也不必这么防着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的时候就在默默记路。”

视觉没了，我将头转向窗外感受着风，不想理这个蛇蝎女人。

发动机响起，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路上，除了车声，就是风声，再无言语。

直到身边传来一声叹息，很轻，随风就散去了。我敏感的微微侧身，总感觉她要说些什么。

果然，几分钟后乌金说了一句。

“她叫柚，和你有几分相像。”

我前云螭？

“是。”

若是这样，那和我半毛钱都没关系。毕竟我现在这幅皮囊是凌央的样子。

“她喜欢吃柚子，所以叫柚。”

我那你喜欢吃什么？

车子突然有些颠簸，我能感觉到身边人有些发愣。大概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

“臭豆腐。”

“我喜欢吃臭豆腐。”

我你不会叫......

乌金笑了几声。

“这是个冷笑话吗？”

我算吧。

“我就叫乌金。只是有一天，她和我说我们要有自己的名字。我不懂，云螭明明就是云螭，为什么要叫别的名字。后来我才发现，她和那些鱼勾结在一块。那些畜生教她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骗取她的同情心。渐渐地，柚再也对它们下不去手。”

乌金的声音变得有些愤怒。

“我只好帮她宰了那些鱼，她却说我没有心。可是她不宰鱼，被宰的就是她自己。柚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把我推开后，去扶起那些瘫软在地上，脏臭的鱼们。”

“后来，她蠢得居然帮助它们逃跑。那是我第一次大声叫她的名字，不是云螭而是柚。她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回头。”

我结果显而易见。

“畜生们被一网打尽，绝望的将她撕咬着，最后死在畜生手里。”

“你说它们是人，人会拥有这样的兽性吗？”

我会。

我坚定的点着头，人当然有兽性。面对危险暴力和本能欲望时，会毫无保留的显现出来。人性里面有兽性，兽性里面也有人性。时间一长，人类对自带兽性会淡化和模糊，有意避之不谈，可兽性是客观存在的。

更何况，那些人鱼本就是人，只是凌少虞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他们的腿变化为鱼尾。

长时间的调教和蹂躏让那些人造“人鱼”有了奴性，愿意屈服在这里。可坏就坏在，他们看见了希望。当希望被斩断的时候，兽性被激发，带给他们希望的人就成了罪人。

“或许吧，”

我感到眼睛上一轻，是她扯掉了黑布。

看着路边的街道，原来已经开出了森林。

“云螭，希望你活的久一点。”

乌金说完这句话，就开着冷冻车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她刚刚的示弱好像都是假象，不然怎么能这么利索的把我踹下来！

路边的馄饨摊温暖了我的胃，也让发凉的四肢逐渐暖和起来。

我边吃边想着乌金讲的故事。她，柚和人造“人鱼”们，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惨。

可怜的乌金活在了一个固有思维里。在她的世界里，她比人造“人鱼”们高级，而柚与她同为一类，却和低等生物混在一起，她才会如此的生气。可在我看来，乌金又何尝不是凌少虞养的一条人造“人鱼”。

人造“人鱼”尚且有强悍的兽性，乌金的兽性又能在什么时候被激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