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今日天还没亮，庆儿就把司墨以晃起来，昨日司墨以擦黑才醒，被强灌了一碗了中药后又被按下去睡了，今日天还没亮就被叫起来准备册封大典。

“庆儿，给我找点吃的吧，昨日都没吃东西，我饿死了。”司墨以一边睡眼朦胧地被庆儿摆布着，一边说。

“王爷，吃的来了，陈叔刚拿来的，还是热的呢！”司墨以刚刚说完，秦之就拿着食盒跑进来。

“嘿嘿嘿，还是陈叔疼我。”司墨以都还没穿好册封时的礼服就坐下来大快朵颐。

“王爷，衣服还没穿好呢，你慌什么呀！”庆儿手中拿着还没穿上的外衫，跺了一下脚。

“王爷，瞧！庆儿生气了。”秦之坐在一旁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笑着说。秦之和庆儿虽是司墨以的小厮和侍女，但是年龄比司墨以略大一点，又是从小伺候，三人感情更像青梅竹马，互相调笑那是常有的事。

“好庆儿，别气，咱先吃东西，一会再弄，我都饿死了，你忍心看我被饿死吗？”司墨以将庆儿手中的外衫接过放在一旁，哄着庆儿和他们一起吃饭。

“算了，你们俩先吃，我替王爷把头发束了，今日要带冠，可劲麻烦了。”庆儿无奈地说道。

齐越这边男子未及冠前均是束发，不带冠，对男子发型没有太多礼制规矩。但是，及冠后或者提前承袭爵位，男子都必须带冠。有爵位和没爵位所佩戴的也有所不同，像司墨以这种提前承袭爵位的，在祭祀、册封、上朝、典礼这种比较正式庄严的场合必须佩戴由礼部专门定制的王冠，但不必将头发全部束起，得留一半散下来。平时所带的发冠就没有那么多要求了。

司墨以平时是个散漫的，头发就是简单扎起，用发带系上即可。今日带冠就得麻烦一些，得编发再束发，耗时需久。庆儿只能在司墨以吃饭的时候，顺便把头发束，之后佩戴的饰品更是繁琐，估计今日光是穿戴洗漱就得耗掉一两时辰。

“那就麻烦庆儿了，一会我们去的路上，给你买碗馄饨。”

“哼，那还差不多。”庆儿这才开心了一些。

等司墨以准备完毕，出门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司奕谦早就在门口的马车旁等着了，司奕谦看着今日精神焕发的司墨以，难得露出真心的一笑。司奕谦笑起来的时候，左边嘴角与鼻翼之间有一个小小的笑窝，与他日礼貌性微笑不同。

“哥，可是一早就在这等着了？”

“我方才才下朝，刚换好衣服，你就出来了，没等多久。你今天看着精神不错，走吧，我护送你过去。”司奕谦将司墨以送上马车后，转身上马。

辰时。

随着司墨以一步一步登上高台，礼官嘴里不停念叨着复杂冗长的旨意。虽是在上午，但众臣早已在礼官抑扬顿挫的声音里昏昏欲睡，等程序复杂繁琐的册封大典快结束时，已经快午时了。等礼官宣布结束时，众人早已精疲力尽并迫不及待地立马各自回府，司墨以也是如此，这样正好也少了很多需要敷衍的场面。

司奕谦看着司墨以上了马车之后，就去找寻在宫外等着的吴一，吴一也是十分乏累，但为了自己之后的平安出行，只能硬撑着。

“吴大人，久等了。”司奕谦看着靠在马车边上都快睡过去的吴一，心里觉得好笑。

“司将军，不久不久，下官刚到，还得劳烦司将军在大典之后陪下官去一趟鸿胪寺，是下官的不是。”

“本就答应吴大人了，走吧。”

“请将军上车。”司奕谦让一旁的方行牵着马先回去，自己就上了吴一的马车。

马车动了之后，吴一看着侧面假寐的司奕谦，心里一阵冒汗，都说司奕谦为人冷淡，从不与他人深交，可是近日看着也不像传闻般那样，吴一感觉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又尴尬的气氛，心里正犯嘀咕，想着要说些什么，刚开口，就被司奕谦打断了。

“吴大人不必犯难，我本就不喜交谈，吴大人也累了，休息一会吧。”司奕谦闭着眼说道。

“谢将军。”吴一心想，“这司将军怕是有天眼吧。”想着自己也学司奕谦那样闭着眼休息一会。

马车晃着晃着就把吴一晃睡着了，等马车停下被自己的小厮叫醒，吴一才发现他睡在司奕谦的腿上，心里一惊，迟钝地转过头，正好对上司奕谦的眼睛，吴一试图从司奕谦眼里看出什么，但发现啥也看不见，心里五味杂成。

“吴大人，可有娶妻？”

“没.....没啊......”吴一不知道为何司奕谦在这么尴尬的场景为何要问这事。

“那是最好了，不然你夫人还得花精力给你缝制围兜。”司奕谦说着就站起身下了马车。

“啊？哎哟！”吴一摔倒了才发现，自己还没从司奕谦腿上起来。

吴一赶紧整理一下仪容就跟着下了马车，刚下马车就听到，司奕谦的侍卫问道。

“将军，是茶水撒了吗？需要回府换身衣裳吗？”

吴一顺着声音看过去，没发现司奕谦衣服哪里湿了，想了一下，迟钝地将视线往下移，视线快看到那团水渍时，突然被司奕谦喊住，吓了一跳。

“吴大人！带路吧！”

“是！将军。”吴一哭丧着脸，想着自己今后估计没办法在官场立足了，他仿佛看见了自己一贬再贬，最后流放边境，病死在路上的困苦生活。

两人刚踏进北燎使臣居住的院里，就看到那日司奕谦掰断手的那名官员迎面走来，那人看见司奕谦，就像看见鬼怪一般，惊叫了一声后，立马窜回房里。

司奕谦和吴一就在院里的凉亭里坐着等，不一会那个手腕断掉的人带着一个身形伟岸的大胡子走来。此人正是那日在朝堂上提出无理条件的北燎使臣。

“哟，我竟不知齐越镇国将军到来，真是有失远迎啊！”元浩爽朗地说道。

“我如若不来，还真不知道元大人派头如此之大！”司奕谦面无表情地说道。

“误会！都是误会！”元浩本是北燎一骠骑将军的副将，后来在战场上被司奕谦的长枪刺穿整个肩胛后就调任到北燎的礼部，这次作为出使齐越的主事官员。元浩现在看着司奕谦都觉得肩膀疼。那日他敢在朝堂这么放肆也是因为司奕谦不在的缘故。

“误会？你北燎在我齐越地界大放厥词！还出言侮辱我齐越的礼部侍郎，你们北燎是不是得寸进尺了！”司奕谦一改刚刚的云淡风轻，震怒地说道。

这一下可把一旁的吴一吓得不轻，吴一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自己未来的流放规划，觉得自己估计连被贬都省略了，直接流放。

“司将军息怒！是下官管教不周触怒了将军。”元浩立马赔礼道歉。心里也把那日在樊楼的所有北燎使臣骂了千万遍，惹谁不好，偏偏惹了这么个阎王。司奕谦在战场上完全不像平日里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长枪白驹青甲，他花了十多年时间让整个大陆都知道了他的存在，狠辣果决，杀伐果断，就目前除了北燎的明威将军楚嘉凌可与之一战，别无他人。

“元大人言重了，我可担不得你们北燎使者的道歉。”

“司将军，有事请讲，下官来时，楚将军还在让下官给您带个好。”

“不必搬出师兄，要是师兄知道你们这种污龊的行为，你们还能在他手下活着？”司奕谦这话就像刀子直戳元浩的心窝子，齐越和北燎战争是北燎的三王爷背着楚嘉凌发动的，甚至抢走王忡遗体换取利益也是背着楚嘉凌做的，楚嘉凌知道这件事时，北燎使臣已经出发来齐越了。楚嘉凌当时被辽疆小股骚扰弄得分身乏术，正好被北燎三王爷钻了这个空子。

“元大人，我朝礼部侍郎吴大人将会随行护送周王殿下去北燎，倘若他们二人有任何闪失，我必亲征北燎，我说到做到。”说完，司奕谦起身就走。只留下元浩在原地愣住。

“吴大人，之后一路祝你平安顺利。”出了鸿胪寺的门，司奕谦翻身上马后，对着吴一说完就走了。

几日后

司墨以的随行仪队，已在城外静候多时了。

　　“哥，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陈叔已经安排好所有事了，不必担心。”司墨以站在城门前，一袭平常不常穿红衣，衬得司墨以脸色红润，这几日的精心调养和汤药让司墨以的精神状态相较平时更好一些。

　　“嗯，我知道的，莫大夫是父亲留下的，可信。”司奕谦帮司墨以整理一下了披风，说。

“好，我知道了。”

“有事就书信，如若紧急就去找楚将军，他可护你。”

“嗯！我记住了。哥，时辰不早了，我得出发了。”

“去吧。”

“嗯！哥，我走了。你......多保重。”

“嗯！”司弈谦说完，就将司墨以送上马车，司墨以上了马车之后。司奕谦对前面的吴一大喊。

“启程吧！”话音刚落，齐越的仪队就陆续启程了。

直到看不见了队伍，司弈谦才慢慢地上马离去，可是兄弟两人都未曾料到，司墨以再回到齐越就已物是人非了。

看着司弈谦的离去，两个身影慢慢从暗处走出来。

“动手吧！周王不能过雁鸣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