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还好没错过周王殿下的绝妙球技呀。”角落里的一个女子小声说道。

“你之前没见过周王殿下打马球吗？”身旁的一位夫人说道，看着这位女子不过双十年华，梳着夫人发髻，香肩微露，纤纤玉指拿着的团扇将脸的大半部分都挡住了，只能看见那一双可以勾魂的眼睛。

“我是去年重阳才来的盛京，自然不曾见过。”

“也是，我瞧着你有些面生，你是谁家的夫人呀？”与女子搭话的夫人是个健谈的，也不怕人家尴尬，就与女子攀谈起来。

“我是盛京城李府的姨娘。”

“盛京城姓李的大人这么多，你家夫君在何处任职？”

“我家老爷官拜丞相，我是城西右相家的。”

“呀，你是丞相娘子？真是失敬，刚才出言冒犯实属不该，还望夫人见谅。”健谈的夫人急忙为自己冒犯的行为道歉。

说起这右相的家事，可乃盛京一大奇事，右相是早些年已故先皇在外游历带回来的，说是右相救了先皇一命，后来跟随先皇回京后，右相就官拜吏部郎中。右相本来有一结发妻子，后来在右相到盛京后一两年，就染病去世了，只留右相孤身一人在世，之后的右相多年都无续弦，直到去年重阳才迎来一门亲事，进门的女子无人知晓背景，说是右相父亲好友的孤女，盛京城内的人有段时间拿这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无碍，我见夫人与我年龄相仿，我姓陈，闺名子莹，夫人且叫子莹就好。”陈子莹笑盈盈地说道，却始终不放下手中的扇子。

“快点回府！”司奕谦将司墨以抱上马车后催促着车夫。

“庆儿，你家王爷每次马球会经常这样吗？”司奕谦问到在一旁给司墨以擦汗的小侍女。

“回将军，王爷也就一两次，王爷虽经常下场打马球，但是结束后很少发作，今日估摸还是因为春天未过，王爷之前是从来不在冬春二季打马球的。”

“那喘鸣之症发作的时候，都是那位侯府夫人出手相救？”

“是的，王爷第一次在马球场上发作就是李夫人施针缓解，后来李夫人还上门看望，一来二去就与李夫人熟络了，后来王爷只去李夫人举办的马球会。”

司奕谦想到每次在战场上收到的家书，总是避重就轻，还以为墨以在盛京相安无事，看来那些家书的内容是经过墨以授意的。司奕谦又何尝不知，春季不适合带司墨以外出游行，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今天司墨以本就没必要下场打这么激烈的马球，一切都是只为告诉司奕谦，他可以的，他就算只身一人前往北燎，他也可以照顾好自己，但司墨以还是高估了自己身体对春天的厌恶。

镇国将军府，墨苑。

司奕谦将司墨以放在床上后，江漫临也进门了。

“江太医，辛苦你了。”司奕谦向着江漫临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来，我看看。”江漫临说着就将手搭在了司墨以的脉搏上。江漫临过了一会就准备收拾东西走了。

“江太医，您这是......”司奕谦不解地问。

“以后啊，吃了李家那丫头的药，就不用叫我来了。”

“啊？这是为何？”

“李家那丫头，本就是李时那老头手把手教出来的，年轻时又是宫中女官，调养是把好手，她的药自然有效。你啊，我知你是个不善人际的，但与那丫头交好可救小王爷的命。”

“多谢江太医指点。我送您出去吧。”

“不用，照顾好小王爷。”江漫临背上药箱就走了。

江漫临走后，司奕谦把司墨以的手放回被子里并掖了一下被子，吹熄烛火，悄声关了上门。对守在门外的庆儿和秦之嘱咐道。

“今晚墨儿有任何动静速来棋苑报我。”

“是，将军。”

“是，将军。”

后，一夜宁静。

一大清早群臣刚下朝，司奕谦回家刚脱下朝服就往墨苑跑，他今日下朝后鲁国公就让去一下礼部说有要事相商，司奕谦推脱府中有事过一会再去。司墨以的册封大典就在明日，不用鲁国公说，他今日都得去一下礼部，不过在去礼部之前他得先来看看司墨以，昨夜虽相安无事，但他始终放心不下。

“庆儿，你家王爷可有醒过？”司奕谦小声询问正在给司墨以擦脸的侍女。

“并未，将军放心吧，王爷吃过李夫人的药铁定没事，不过容易嗜睡，估摸着得今天下午才能醒。”庆儿放下绸绢，走到一旁小声回答。

“那就好。墨以醒来，如若我不还没回来就给他说，礼部有些事我去处理了，别等我吃饭。”

“是，将军。”

礼部。

“见过司将军。”礼部侍郎吴一看见刚刚在院门下马的司奕谦，疾步过来。

“大人，不必多礼。国公爷可在？”

“国公刚到不久，将军请随下官过来。”吴一就领着司奕谦前往鲁国公所在的议事厅。

“国公爷，近日麻烦您操心了。”

“职责所在，将军不必在意，这些天还是多陪小王爷吧，听闻昨日犬子与小王爷打马球，小王爷突发病疾，无碍吧。”

“无碍，多谢国公爷挂心。”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也说回正事吧，不然这吴大人可要急火攻心了。”

“哦？是什么事能让这位大人这么着急？”司奕谦浅笑一下将目光移向在一旁候着的吴一。

“老师就别笑我了，快给学生解决一下吧，我都火烧眉毛了。”吴一在一旁无奈地说道。

“你先给司将军说一下，不必拘谨，司将军外冷内热，定会帮忙的。”

“国公爷，你这话一出，看来这忙我必须得帮了。”

“吴一，你就快给将军说说吧。”

“是，老师。司将军，是这样的，下官吴一，任礼部侍郎一职，幸得圣上钦点与将军还有老师一起处理周王殿下册封大典和出质一事。幸不辱命，已将大部分事情安排妥当，册封大典已安排在明日，时间仓促有不当地方还请见谅。但是，跟随周王殿下去北燎的随行主事官员得从将军、老师还有下官中间选出，但是经过多日与北燎使臣商议的结果，他们死活不愿意将军随行，老师年纪大了不适合长途跋涉，所以只剩下下官了，但是北燎嚣张过甚，觉得礼部侍郎一职官位不够，不愿意下官作为随行主事官员。所以现在只能麻烦将军来出谋划策以解燃眉之急。”吴一虽心里着急但是说话条理清楚，口齿清晰，司奕谦一下子就明白问题根结所在。

“这事我也有责任，是我给二位大人添麻烦了。要不是那日我在樊楼打了北燎使臣，引得北燎使臣对我忌惮，吴大人现在也不会如此头疼。”

“将军言重了。”吴一回答道。

“这事我来解决，明日册封大典之后吴大人随我去一趟北燎使臣处，北燎使臣惊弓之鸟，我再去敲打一番，之后吴大人去往北燎的路上定然无人叨扰，一路平安。”

“那下官就多谢司将军了。”吴一看见自己所在意的问题被解决后，脸上终于露出笑意并向司奕谦作了一个揖。、

随行官员本就该出自礼部，鲁国公和司将军是抽调主理周王一事，本就不是礼部的官员，自然只能是吴一了。但是北燎那边觉得吴一一不是边系王族，二不是功勋官爵，觉得齐越让吴一担任主事官员是在怠慢他们北燎。就算吴一顶着头皮去了，这一路上指不定被北燎官员怎么折磨呢。这下好了，司奕谦出马定可以解决这事,让吴一一路上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我无法随行，墨以年纪尚幼，身体有疾，还望吴大人一路上可以多多费心。司某定感激不尽。”

“司将军言重了，本就是下官职责所在。将军请放心，下官定不负将军所托。”

“哈哈哈，好啦，事情解决了。我们也不在这耽误你办事了，那我就先回府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去处理吧。”鲁国公笑着从太师椅上起来并拍着吴一的肩膀说。

“是，老师。”

“近日老夫就不邀将军过府一叙了，等事情全部结束，定备着好茶请将军上门言谈。”鲁国公转身对司奕谦说道。

“那就多谢国公爷理解了。”

“恭送将军，恭送老师。”

司奕谦与鲁国公一同走出礼部大门，互相告谢后各自回府了。

回府路上，司奕谦想了一下，明日册封大典之后如何整治那些个北燎使臣，以便司墨以路上平平安安。后仔细想了一下，深觉鲁国公是个老狐狸，司奕谦这次回来再回闽地的机会不大，只能坐镇盛京城，但是司奕谦长时间在外，与京中要员不熟，自然没有交好的，今日鲁国公不仅是让司奕谦解决吴一的事，还让司奕谦与吴一熟悉，不仅是给司奕谦牵线搭桥也是在给自己的学生引荐。司墨以和江漫临强调李厌疾的重要性也有异曲同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