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熹微，鲁国公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去上朝了。

“阿肆，昨日誓儿怎么样了？”鲁国公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世子昨天喝多了，现在还没起，昨日并未回婚房，新妇也并责怪。”

“昨日事发突然，誓儿虽成亲，但是所经受的事情尚少，承受不住是难免的，今日且好好宽慰他吧，绵绵那边也让夫人去说说，毕竟是誓儿的不是。”

“是，老爷！”阿肆看着鲁国公鬓角新生的白发，心里不免一阵难受。

庄严辉煌的宫城屹立在盛京城的正中，而处于宫城的正中正是这座名为明堂的议事大殿。虽还没到上朝的时辰，但殿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身着朝服的大臣，平时大臣朝前讨论的事五花八门，但今天这群大臣的注意力无一不在台阶下候着的北燎使臣。

“文荀！你节哀。”一位大臣走到鲁国公身边说道。

鲁国公无言地拍拍了老友，点了点头。

“北燎还真是无耻之徒，强掳了我国将军的遗体，还以此作为要挟！真是大言不惭。”大臣气愤地说道。

“哎，那是他们知道，我们目前分身乏术，海盗已经让我们投入了大部分兵力、财力，朝中目前唯一可以统帅的将军，除了镇国将军司奕谦，那就只有已经告丁忧的老将了。”鲁国公甩了甩衣袖看着远方说道。

“铛——”。清脆的钟声响起。

“走吧，该上朝了。”鲁国公拍着大臣的背，边走边说：“一切自有圣上裁断。”

“皇上到——”尖锐而刺耳的声音，结束了大臣们悉悉索索的讨论声。

“皇上万安！”

“众爱卿免礼！”待司锦坐定，一挥衣袖便让大臣们起身了。

话音刚落。一位大臣就站了出来。

“皇上，臣有事请奏。”

“说。”

“北燎强掳我国王忡将军遗体不放，实在不为伦理所容，请圣上奏允，将王忡将军的遗体带回来。”

“看来大家都知道了，我们与北燎的边疆之战，我们，战败了。我们不仅损失了上万的将士，还损失了城池了一座，不仅这样，他们还强行占有了我国王忡将军的遗体。昨日朕已经与北燎使臣商议过了，他们要我们以三座城池来交换王忡的遗体！实在是令人发指！”

“什么！三座？这场战争本来就是他们率先发起，为什么要我们承担后果！”

“好了！既然大家颇有微词，那就让北燎使臣上来与大家争论一番！”

“宣北燎使臣觐见！”

北燎地处西北，少雨水，风沙大，且国人擅武，身形高大。北燎使臣一进来，就以胜利者的姿态。仰头低眼扫视着齐越众臣。齐越地靠沿海，雨水大，由于常年在海上进行商业活动以及对外交流，对船只的需求极大，所以国人不擅武，多出手工木匠，身形虽不矮，但与北燎相比还是存在差距。齐越众臣怒目瞪视着，一直往前走的北燎使臣。

“圣上万安。”北燎使臣将衣裳撩开，左手放至身后，右手肘放至在腰间，点头示礼。

“使臣免礼。”司锦虚抬一下。

“圣上明鉴，我们北燎本就是这场战争的胜利方，胜利方向战败方提点要求怎么了？你们齐越也算是个礼仪大国，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北燎使臣行完礼后，随即就开口质问。

“真是一派胡言！施暴者拿着用暴力作为武器，将人之性命作为维护自己的护盾，你们怎么还会有颜面向受害者邀功求赏，施暴者的胜利不是向受害者炫耀的资本！”

“哼！我们君主说了，你们要么就三座城池！要么就一位皇子！你们自己选吧！你们交换得可不单单只是你们那位将军的遗体，还是这次战争的终止。并且我们可以保证未来三年内！不会发起任何针对贵国的战争。”

北燎使臣刚说完，朝堂上的大臣又开始小声讨论，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到昨夜一夜未眠的司锦耳朵里，只觉得头疼。

“够了！”司锦高声喊住吵闹的大臣。

“今日就到这里，朕自有又考量。退朝吧。”说完起身就走了。

“恭送圣上。”

“国公留步！国公留步！”

鲁国公回头就看到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正小跑过来。

“李公公，有事吗？”

“国公爷，圣上有事邀您过议事堂一叙。”

“走吧。”

鲁国公跟在李公公身后，试探性地问道，

“李公公，今日看到圣上有些不适，龙体可还安康？御医是否有去看过？”

“承鲁国公关心，圣上昨日与北燎使臣谈过后，一夜未歇，有些疲劳，不妨事。”

“那就好，议事堂还有那些同僚在啊？”

“左相也在。到了，国公爷请吧。”说完，李公公弯腰将议事堂的门让出。

“多谢李公公带路。”鲁国公向李公公点头示意后，整理了一下衣冠，随后走进了议事堂。

“圣上万安。”鲁国公向高位上的弯腰作揖。

“爱卿来了，赐座。”司锦正撑着头，手不断地揉着太阳穴。

“谢圣上。”鲁国公被安排在了右边的椅子上，与早已来的左相正对着面，鲁国公看见左相下颌不断滴下的汗水，就知道了这次北燎使臣所来之事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国公也知道了，今日所议之事。谈谈您的看法吧。”

“回圣上，北燎使臣的要求今日在朝上已经阐述的很清楚了，他们所要的无非就是我们的通商要道以及关口，三座城池，就已经将我国的咽喉紧紧扼住了。依臣拙见，三座城池不可让出。”

“朕也知道，他们想要掐断我的经济命脉。让齐越无处翻身！不可能！”司锦说到这不免的激动。

“那圣上，我们走的只有质子这一条路了。”左相在一旁战战兢兢地开口。

“我朝适龄的皇子并不多。当下适龄的只有八皇子和九皇子。其余皇子要么已经成家，要么年纪尚小。”鲁国公分析道。

“他们俩性格都不是最适合的，一个说话不过脑子，一个又不说话。”

“圣上，臣有个想法。”鲁国公说道。

“北燎此次提出的条件本就苛刻，自然会我们留下可商议的余地，无论是城池还是皇子。我们不妨先探探他们的余地在哪，我们往他们的余地在进一步，后续不妨用金钱或者盐补上这个差距，黄金白银他们可以不在意，但是盐，可不行。北燎四面皆是黄沙，盐本就稀缺，我们如果抓住这个作为谈判的筹码，那也比现在的这个处境要好得很多。”

“满朝文武，唯有国公可以解朕忧。”从听到此次战争的结果，到现在才稍露出欣喜之情。

“圣上过誉了。”

“今日就到这，等礼部将他们与北燎使臣商讨的结果出来后，再邀国公过堂一叙。”

“臣告退。”鲁国公和左相站了起来，作揖告退。

待他们退下后，从侧边耳室出来一个人，此人正是今日告假的右相。

“右相听了这么久，可有什么好对策。”司锦问到。

“鲁国公所说不无道理，北燎肯定有给我们留有余地，城池肯定不可能让步，但，质子不一定是皇子，也可以是王爷，当年周王留下两个孩子，哥哥是为国征战的将军，那弟弟也得为齐越有所贡献。”右相从耳室慢慢踱步过来。

“这件事等奕谦回来再说。你也退下吧。”

“臣告退。”

议事堂一片寂静

“李尔，奕谦到哪里了？”最近的事让司锦已经心力憔悴，说话也有气无力。

“回圣上，应该快到，最迟明日。”

“回寝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