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

屋外的春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雨下得不大，滴滴答答的，司马玉龙很早就醒了，他昨晚睡得早，喝了药便犯困。他翻了个身，面对面地看着枕边人，一年多没见，赵羽瘦了也黑了，长得更结实了，听说北疆的风夹杂着沙子又燥又锋利，能把人的脸刮得生疼。

一年多前，北疆那边遭到了齐国的侵犯，边境的百姓苦不堪言，司马玉龙派了赵羽领军赴战。赵羽接到命令那天一直不肯离开司马玉龙，他说：“只要国主回宫，臣现在就可以走。”

司马玉龙没有回答他，是了，太后对公子来说是何等重要，公子性子固执，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小羽，北疆那边的情况纷乱复杂，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充当我的眼睛盯着那儿，只有你去我才能放心。”

赵羽心里难受，攥紧了拳头，“那公子答应我……要保护好自己，万万不能再涉险了，我会派人来替我保护你的。”

那天赵羽说了很多，又嘱咐了丁五味和白珊珊看顾着他家公子，赵羽自知国事当前，他只是舍不得也放不下司马玉龙。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司马玉龙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赵羽，直到赵羽睁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他抬起手在赵羽的五官上描摹，指腹从眉骨一路摸到下唇，赵羽也不打扰他，满眼爱意地看他在自己脸上为所欲为。

赵羽帮他把耳边的头发撩开，“公子还要摸吗？”

司马玉龙摇了摇头，上前把头贴在赵羽的肩膀上抱着他，赵羽回来后的第一个晚上，他睡得很舒服，一觉无梦，从赵羽身上散出来的热气把他周身都烘得暖洋洋的。

赵羽轻轻拍着司马玉龙的后背，问他饿不饿困不困，亦或者是哪里不舒服，司马玉龙一一回答他，俩人腻腻歪歪地在床上抱了很久。

早春时节依旧有些冷，加上这几天倒春寒，冷得人直哆嗦。冷风时不时地从虚掩的窗户溜进来，吹得司马玉龙一阵咳嗽，赵羽急忙把窗都关严实了，然后将衣服都抱着捂暖了再给人穿上。

赵羽圈着司马玉龙纤瘦的手腕，心里一阵阵地疼，鼻子酸得他十分难受，他捧起司马玉龙的脸，想狠狠地吻上去，将他吞入腹中与自己连在一起，但他又舍不得，现在眼前这个人总让他觉得稍微碰一下就会像泥娃娃一样破碎掉，他最后只是轻轻地亲了下司马玉龙的额头。

司马玉龙拉起赵羽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又拍了拍他的手背，试图安慰他。

用过早膳后赵羽就带着司马玉龙去选做婚服用的布匹了，昨天赵羽听丁五味叽里呱啦地从嘴里倒出来的一通话后就一直抱着司马玉龙哭，司马玉龙都愣住了，除了赵老将军去世那次，他还从来没见过赵羽哭得这么伤心。他以为赵羽这样的人不会轻易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更别说痛哭流涕了，从小到大他见过赵羽落泪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赵羽哭完后就直接跪了下来，直言要和司马玉龙完婚，也不等司马玉龙答不答应，说完就摁着人深深地吻了一遍，吻得司马玉龙喉咙泛痒，靠在他怀里断断续续地咳。

所有合适的布匹赵羽都让人找来了，在正厅整整齐齐地排着，司马玉龙选了三匹纯色的和一匹带绣的。这次的婚礼不会大办，也不会对外公布，赵羽也只是告知了自己生母，让天地做个见证了罢。

赵羽在金秀城里找了十来个手艺可靠的缝人，用几天的时间将婚服都赶制好。这几天丁五味一直在给司马玉龙调理身体，他一个月前染的风寒一直反复，好了没几天又复发，丁五味有所顾忌不敢用太猛的药，一边忙里忙外地煎药一边数落司马玉龙。

司马玉龙把丁五味的话是系数都听了去，也不反驳，偶尔还捋着发丝笑一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丁五味，仿佛生病的人不是他。他看到赵羽回来了，招招手让人过来，赵羽给他拢了拢大氅，弯腰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丁五味是啧啧地表达自己的不满，直呼没眼看，把药倒出来搁在桌上又吩咐了赵羽几句，撂下药罐在那就走了，他可不想像个傻子一样留在这里膈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