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寺

咸徳八年，盛夏。

哥哥和我已经这么大了，以前待在这是为了避人耳目兼保命，但若是长久地待在这个地方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尤其是哥哥，他这么年轻，但偏是叫那沈卫给耽搁了。

思即此便忍不住对我那个讨人厌的‘父亲’又多了几分不喜。好在，老师与哥哥怕是已有打算。倒也不用我瞎操什么心。

要是猜的不错，便是在端午那天了。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包粽子。

材料都是师父出去买的，我一般就负责偶尔在师父没空的出去打探打探消息，最重要的是照顾好哥哥和师父们的生活。毕竟我们这也没几个人，几个大男人待在一块儿哪懂得什么照顾好自己的。他们知道怎么“活”着，就是不知道怎么“生活”。

端午来临，若是放在以前，我们待在端州的时候，师娘会包好多好多的香粽子给我们吃，看赛龙舟，出去玩儿……师娘、大哥和哥哥知道我爱红豆馅儿的粽子，师娘总会多包些这种的，大哥也喜欢，但他总会让着我。他说，哥哥就应该护着妹妹嘛！

我觉得我包的粽子没师娘那么甜，不过先生挺喜欢的，这就很好啦！

果然，这天有宦官前来宣旨召见。不久，哥哥就入了锦衣卫。

锦衣卫……锦衣卫好！师父之前就是锦衣卫的，有这层关系在，哥哥不会出事的！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不过想也知道，有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坏人在，哥哥的安全大概有保障，就是可能会很辛苦。所以，为什么我不能是个男孩子呢？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帮哥哥了！

我这么想自己的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跟不上他们再说什么了。听了一些倒是推测出了几个消息：当今皇上活不久了，至今能登基的是楚王，楚王与那个姓萧的关系不错，皇帝给哥哥下了个绊子，小福子之死大约有蹊跷。

说实话，我内心是有点不希望那个楚王登基的，因为他与姓萧的关系好。那个萧驰野曾经踢了哥哥一脚，我至今都记得！他差点要了我哥的命！我就这么一个至亲了！

第二天，哥哥去锦衣卫任职。我重重打扮了一下也奉先生命出了门，听小说说，我要做的就是混在人群里让他们对哥哥出寺入锦衣卫一事起反应。我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先发制人，让一些人无法借此生事。这么简单的事我没搞砸。虽然做了准备，但是在他们那么闹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这世道就是这样，在他们眼里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没有人去想哥哥愿不愿意。

说来也奇怪，先生当初收了哥哥为徒教他正常，他却也教我。我开始以为我并不重要只是个伴读，但是先生对我和哥哥一视同仁。我知道，他是太傅，他教的会是什么。有的时候我自己都会生出一些不限时的想法，就好像……他也对我抱有和哥哥一样的期望。

第一次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应该不会的吧，我不过是个女子……我知道启东那有一位女将军，名戚竹音。然而，一位无爵位无封号的女将军要真的算了其实也不算什么，如果和一位女性……政治家比起来的话。我压下心底的想法，那是哥哥的，只能是哥哥的，如果有人要强，断他前途，我便杀了他！

过了好些日子，这天夜里，先生打开新绘的离北大郡地图与哥哥谈话，随便还捎上了我。

先生对萧驰野的评价很高，他说他觉得萧驰野是老天爷给离北的契机，是个天纵奇才。先生还告诉哥哥，萧家已经选了楚王，让哥哥选择追随楚王还是太后。哥哥只是沉默。我知道，他这样的时候大多数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这是由于一些原因在考虑而已。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怕万一真的出事了，我和先生、师父就都会完。他亲人死完了，就剩我、师父，还有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