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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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晨曦一早醒来，就发现自己想要把庄恕养胖的计划里完美的开始被庄老教授抢先了，她轻手轻脚地下楼的时候，发现丰盛的早餐已经摆满了一桌子。

“爸爸，您这么早呀？”

“晨曦早，睡得还好吗？Owen如何？”

“我们都睡得都还好，本来我想让他多睡一会，做了早餐再叫他起来的，没想到您这么早就做好了。”

“这段时间以来你照顾Owen也很累，既然回家来休养了，这些就交给我吧，你也好好休息，陪Owen放松放松，做什么都可以。”

陆晨曦看着庄老教授还忙着在餐桌和厨房往返，便上前帮着一起端盘子。

“不用觉得抱歉或者不好意思，Owen在家的时候我们向来是这样的，以前他妈妈还在的时候，我们一起做，但都是他妈妈喊他下楼吃饭，通常还顺便交代好多事情，好像他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后来他妈妈走了，我就又做饭又喊他交代事情，他总说我越变越像他妈妈了。别看他好像在你们面前成熟稳重，对所有人都温柔体贴，其实他在家的时候，也常让人操心不完。就半年前他回嘉林那次，东西又多，过安检肯定要慢的，都不知道动作快点。”

陆晨曦笑了笑，或许现在的庄老教授真的很像她未曾谋面的庄恕的养母，毕竟父亲的角色好像很少关心如此多的细节。

“Owen经常在家住么？”看着屋子里到处交杂着庄老教授和庄恕的物品，并不像庄恕偶尔回来小住的样子。

“经常，医疗中心工作不赶的时候就会回家，只有需要值班或是手术、科研任务重会在那附近他自己的房子住一阵，或许那更像你们说的宿舍。他妈妈离开之后，他住在家里的时间更长。或许这和很多他这年纪的人很不一样是不是？”

陆晨曦摇摇头，“是他很需要这样的温暖吧，有您这样的爸爸，是他很大的幸运。”

庄老教授笑了笑，“你爸爸也是一样的。”所幸当年走出的后人，后来都遇到了很好的养父，或许这也是一种莫名的缘分。

“我看得出来，Owen很依赖您，就算是现在也是这样。”

“我相信你也能猜到，这个过程并不容易。Owen和你还有南南不同，他跟我来到美国的时候已经十岁了，什么事情他基本都懂了，惨痛的经历和沉重的负疚感，所以他虽然听话，尽可能不添麻烦，但其实是很难接受一个新的家庭的。”庄老教授一边说，一边拿出小斌刚到家的时候他们留念的照片，“你看，他当时的神情，特别的局促不安，好像感觉永远也融入不了我们一样。”

“我带他来的路上，即使他病弱，走不动，但从不主动说，都是尽量跟上，我发觉才抱他，他却说他长大了是不能被抱的。回来之后，他妈妈对他很是温柔耐心，可他依然很是惶恐不安，后面我们请心理咨询师慢慢介入一起配合，才带着他从原先适应的家庭模式里转变过来。简单来说可以理解为，在本来的家庭关系里，他习惯于承担指责埋怨。”

“那什么时候，或者说经过了什么事情，他才接受依赖你们呢？”

“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习惯自己待着，我们怕他无聊，就给他准备了很多东西，然后慢慢观察他能接受、能感兴趣的东西。他不习惯自己开口说出很多事情，所以我们就只能留心去观察他的行为，慢慢去了解他，并且让他感受到，我们了解他，了解他需要什么，也能给他什么。开始他会有些吃惊，好像很奇怪为什么我们会知道这些，但是一旦被人知道他心底的需要和辛苦委屈，他自己就也忍不住会把这些委屈表现出来。一旦控制不住表现出来，那就很难收得住忍得住了，给他依靠，他也就慢慢接受了。”

陆晨曦放下那第一张照片，顺着一路的相框仔细地端详着后面记录庄恕成长的每一张照片，他的神情从最开始的惶恐不安，慢慢变得平静，偶尔有些获奖的照片上，也会有点自信，但是也隐隐有些忧郁与淡漠。

“如果Owen昨晚睡得还好，那就把他叫起来吧，我们需要把他慢慢带回正常的生活轨道，尽量帮他维持好生活秩序，让他逐渐去调整适应下来。或许吃过饭，你们可以去打打高尔夫。”

听到高尔夫，陆晨曦正想着怎么和庄老教授说庄恕其实并不擅长这件事，或者说是不如她擅长。

庄老教授却是会意，“我知道，Owen并不算擅长这个，但对现在他的状态而言，做本就不擅长的事，未必比做本来擅长的是来得糟，毕竟状态不同，本就不擅长的事，还没有那么多负担。运动对他现在的康复有好处，但你也不能指望他现在就能出去跑步，或者上篮球场上去拼斗吧？”

也是，陆晨曦想了想，虽然庄恕的高尔夫球球技确不如她，当初为此还丢了不小的面子，她也会在他炫耀篮球球技的时候开玩笑，“再吹牛就把你抓去打高尔夫啊！”但既然庄恕送她高尔夫球手套，总不会是要她每次自己去打球吧。

陆晨曦回到庄恕房间里，看见庄恕大张着手臂趴在床上呼呼睡着，不像之前那样抱着手臂防御似的，许是太久没有这样放松地在熟悉的床上睡了，所以格外舒服些。

陆晨曦小心把他埋在枕头里的脸转到侧面，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庄恕，起来了……”

“嗯……？嗯……”庄恕倒是没怎么磨蹭，就坐了起来。

看着庄恕状态还好，脸上也没流露出什么不适的表情，陆晨曦放下心来，“爸爸喊我们下楼吃饭了，说吃完饭我们去打高尔夫，还是说你想做些什么别的事情？”

庄恕自是知道父亲和晨曦的用意，即使现在没有之前那么不适，但靠他自己去回到正常生活轨道确实有点费力，他很难控制自己主动提起精神来，确实需要靠外力来推动他。“好，那就去吧，你好好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