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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窈番外·云有第三郎 窈窕世无双 02

新还珠格格之桂堂春

万寿节一过便是公主生辰,因着前不久刘翰林那首诗,临安公主的名声大噪,其实原本她就算出名,当今皇帝是个专情的主儿,与元配发妻结缡十余载未纳二色,膝下有一女二子,长女是先帝亲封的临安公主,也是国朝唯一有食邑的公主,偏又比两位皇子大了七八岁,自小便是六宫内主子们的掌上明珠。只不过从前大家总是把公主当个小姑娘,然而这次听说公主一场《十面埋伏》艳惊四座,才恍惚间反应了过来。

临安公主今年十八岁了,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

不过这样一株盛世骄花,得是哪家的公子有这样的殊荣得尚公主呢?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公主,帝后独女,听说还是明眸皓齿顾盼生姿的绝色佳人,这要真是能娶回家,那可真算是烧高香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尽管仰慕临安公主的人多得是,真敢上折子请婚的却不多,自己掂量了一下就觉得实在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心里却总还是痒痒,于是便找了不少人开始给临安公主写诗,江南江北的哪都有,恨不得把上下五千年形容美女的词都搜刮个遍,还造了一堆语义不通的新词……临安公主看没看到不知道,但在民间倒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大家都伸长了脖子想看,这位富可敌国千娇百宠的盛世公主,究竟会花落谁家。

不过民间的话传的快去的也快,永琪还没想出该怎么让这些人别天天盯着自家姑娘的婚配新闻就已经换了话题,原来是会试放了榜。

国朝规矩,会试每三年一场在春天举行,只不过三年前出了场科举舞弊案,于是这一次倒真算是景和朝的第一场会试,那进士也就天然的带了层新朝第一科进士的光环。此时京师礼部贡院外里三层外三层挤着一群人,有人欢呼雀跃,有人面如死灰,有人晕了过去旁人手忙脚乱的又是掐人中又是喊名字的折腾,也有人失魂落魄的挤出人群,抱着皱巴巴的书卷哭得伤心……六尺长的黄色绢绸,一笔一划写就的是多少人寒窗苦读的过往和截然不同的未来。

会试放榜后半月便是殿试,由主管科举的大臣预拟数种,临时呈皇帝圈定,于太和殿内钦点名次,授予官职。最受关注的状元、榜眼、探花便由此而产生。而这次主管科举的大臣,正是尔康。

他如今已经改名换姓,认去了傅恒门下,又因为武功尽废只能做个文臣,同僚们大多都没见过他这位紫薇格格的额附,只把他当作傅恒将军最小的儿子,还打趣他说“傅恒将军五个儿子,只有你没跟着他跑到沙场上去当将军!”

“从前也去过的!那杀人不眨眼,我没那个胆子,还是老老实实坐在书斋里啃书本吧!”尔康听了哈哈大笑,捧着书卷去寻纪晓岚,正当他准备这辈子就闷在四库全书里的时候,永琪把科举的事情交给了他。

“新朝第一科就折腾出来舞弊案,现在想想都觉得丢人。尔康,民为本官为柱,这悠悠大厦不倾,靠的就是这些替朕守国门的人,马虎不得。朕思来想去,给谁都不放心,只有你了。”

尔康见他看似是商量,可却称了‘朕’,就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于是也不再推辞,接了这主管科举的担子,一晃三年过去真到了殿试的时候也有几分激动,抱着拟好的殿试题目进了宫,永琪正坐在养心殿和窈窈下棋,小姑娘棋艺尚可但棋品一般,再加上小燕子这个狗头军师在身后指挥,母女俩大呼小叫的一会悔棋一会拆棋的搞得永琪叹笑无语,见有正事来了索性也没心思再和她下,故意走错一招输给了女儿,窈窈一声‘将’喊得震天响,嘿嘿一笑靠在小燕子怀里得意洋洋的看着永琪,“阿玛输了,必须愿赌服输!”

永琪笑着应好,一边说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一边转身接过尔康手里的综卷,看了题目点头说论学识你福大学士自然是头筹他不必发愁,勾画了两笔又听见外边通传,萧剑捧着一大沓子笑着进来。迢迢和昭昭都跟在他后边,这俩孩子一个是萧剑养大的和他亲近,一个就爱舞刀弄枪最崇拜的就是这个大将军舅舅,平日里跟两个小兵似的日日跟在他身后。

萧剑笑的一脸诡异,永琪看一眼就知道他准没好事,还没问就看见他上前揽过窈窈,把那些东西一字摊开,“快挑挑,看哪个能入咱们公主的眼!”

窈窈不知这些是什么,好奇的打开来看,才读了一句‘臣仰慕临安公主’就被永琪夺了过去,面色不虞的看着萧剑,‘这些玩意儿你拿进来干什么?”

萧剑难得见这位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景和皇帝表情如此精彩笑得前仰后合,说你看看人家写的挺好嘛,结果昭昭这次倒是和永琪一气,说这蒙古真是有胆儿,当初那么大的事还敢求娶公主?再说了我图哥还没说什么呢有他什么事!又说那江南首富也好意思说自己有钱,我们临安公主能缺钱?看见那少年将军递上来的直接扔到了一边,军中风寒露宿的我姐哪能去受这种罪!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打进门就站在棋盘旁琢磨残局的迢迢也没忍住开了口,“这些文章华而不实只有辞藻堆砌,如何能配得上长姐!”

三人异口同声,‘拿走拿走都拿走!都配不上!’

小燕子噗嗤笑出声来,往日没觉得这父子三人有多像,今日一瞧这三个人如出一辙的皱着眉的表情才发现,果然是父子天性,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永琪没好气的瞪了没心没肺的小燕子一眼,不过心里倒是对这两个儿子的表现十分满意,得意洋洋的瞥萧剑一眼,又来了句诛心的话——窍窍下个月就要过生辰了吧?

呵,你是没闺女,但人晴儿有闺女啊!

果然萧剑脸顿时黑了下来,小燕子实在是看不过去一个皇帝和一个大将军在这大眼瞪小眼的小孩子把戏,叉着腰站到两人中间劝和着,又给窈窈使了个颜色,她亲昵的从后搂着永琪的脖子,声音拖的长长的撒娇,“阿玛,明天殿试我也想去。”

“胡闹,殿试那么重要的场合你去做什么!”他气还没顺,语气也没多好,原本只是想找个话题岔开的窈窈一听这个反而来了劲,搂着他的脖子继续晃,“为什么不行啊,你不总是说我不爱读书?我去那看看状元郎怎么写文章去你还不高兴嘛!我保证,绝对不给你惹事!”

她举着小手眼巴巴的望着永琪,“再说了,刚刚阿玛答应我了,君无戏言你不能反悔!”

若是别的事永琪早就答应了,可这是新朝恩科的第一场殿试意义非凡,况且国朝从未有女子入殿试的规矩,不过语气也软了下来,“你想要读书御书房那么多随你挑,殿试非同小可,人家寒窗苦读数十年就为了这一次,可不是你去寻个乐趣的场合!更何况,自古以来哪有女子上科场的先例?”

“大家都是两只手一个脑子,凭什么只有男人能读书考试做官?没有女子上科场的先例,那就自我临安公主始!”

她哼的一甩袖子,推开门跑了出去。

景和七年三月十五,新朝的第一场殿试正式开始。新科进士们自神武门由礼部官员领入大内,入太和殿觐见皇帝后当场对时务策一道,题目由皇帝在呈上的题目中随机圈选当场宣布,于是这些新科进士们觐见坐定后摊开笔墨,都静静的等着皇帝宣布题目。

“呈时”

纪晓岚声音突然停住,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捧着卷宗的小太监,哪怕是帽子戴的再严实他也认得出来——临安公主怎么来了?

他错愕的看向皇帝,永琪明显也很意外,先是吃惊于这丫头的大胆,再一看她这身打扮,不用猜就知道是小燕子的手笔。

“皇上,请择时务策”

窈窈见阿玛迟迟没有动作出声提醒,然而再刻意压着声音也掩盖不了女孩子的甜美。殿下不知何人笑出了声,她扭头寻着声音望去,是个穿着青色袍子的白面书生,一张脸着实俊俏,笑起来眼角眉梢尽是风情,似乎并不害怕被他发现,俊眉一挑,坦然的迎上她的目光,然后又别开来。窈窈看得明白,他这不是不敢看,是不屑于看。

徒留窈窈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又扭头看向永琪。

永琪终究是被她折腾的没了脾气,是清清嗓子让她上来,选了道题目宣了下去,眼看着他们开始动笔,才伸手把女儿拉到了身边低声嘱咐着,“既然来了就大大方方的,记着公主的身份!”

窈窈挺了挺胸端着仪态,十分乖巧的走到纪晓岚身边,“纪大人。”

即使是好几年没教她纪晓岚仍然忘不了当初临安公主那些‘丰功伟绩’,条件反射的身子颤了下应了句‘诶’,抬头看着她轻笑的眨眼一脸乖巧的模样随手指了指殿上,“你去瞧瞧谁的茶水少点或者是墨没磨好。”

窈窈听话的捧着茶水向前,顺便看着那些人奋笔疾书的模样。不愧都是新科进士,那一手的馆阁体写的极为板正,四六骈文对仗工整,她一边感慨果然十年寒窗苦读,一边心里却在摇头,这群人也太没意思了些。字美则美矣可是没有性格,文顺则顺矣可是没有思想,不过都是四书里的那些东西,翻来覆去的写还不如人家孔圣人说得透彻,只是堆砌辞藻而已。

但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洋洋洒洒写上这么一大篇,倒也不容易。

她捧着茶壶感慨,突然眼前一亮。眼前这人一手行楷写的行云流水,哪怕碍于空间写的很小,也能从那勾抹挑捺间看出极深的功力来,字如其人一看就不是那种刻板严肃的人。她不由的驻足停下多看了一会,才发现他竟然笔锋犀利,不同于那些人说得官话套话,竟能字字诛心针砭时弊,最难得的是,依旧对仗工整让人读来朗朗上口。

她内心止不住的感叹,不自觉的又靠近了些,永琪见状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提醒着她,谁知道人压根没听见。纪晓岚紧张的攥着手,眼看着临安公主身子偏斜,那茶水也跟着歪了下去……

“嘶~”

滚烫的茶水从壶中溢出,窈窈这才察觉出来自己的失态,看着他浸湿的袍子一边庆幸幸好没污了纸一边慌张的想要帮他擦干,却被他轻轻握住手腕推开,“无妨,只是您遮了我的光了。”

他似乎并没有被人打扰的恼怒,声音也清亮亮的温和,又带着江南独有的清越,但却也并不看她,目光依旧停在绢纸上,微微皱着眉似乎在思索。

阳光从窗格投进来映得满室生辉,却又逆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眉眼,这朦朦胧胧的美感没由来的让人心动,她被这砰砰跳的心吓了一跳忙向后退了一步,光源错开,他已经想到该写什么,勾了勾唇下笔如风。

原来是刚刚笑的那位书生,刚刚只瞧了一眼,如今细看才见他侧脸俊秀美逸,鼻梁高挺,长长的睫毛随着落笔匆匆轻轻眨着,认真专注的神情在灿烂的阳光下更显通身的光华清贵,她不知不觉看入了神,连他说话都没听清。

“墨没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目光不曾有一刻离开绢纸,手把石砚往旁边推了下,窈窈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这是要自己给他磨墨?

不是,真把自己当小太监了?

那她就是小太监,也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是能随随便便给他磨墨的吗!而且还连个头都不抬!

窈窈有点生气,盯着那石砚没说话,原本正背着手来回溜达的纪晓岚差点没栽地上,本能的抬头去看永琪,见他坐在正首盘着手里的佛珠看不出表情又去看临安公主,心想这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让临安公主亲自磨墨?这待遇不知道皇上有没有享受过呢!

“李白曾让高力士脱靴,公公难道连为我磨墨都不肯?”

他清越的声音响彻在大殿内,已经有人扭头看了过来,可他却始终没抬过头,窈窈轻哼一声笑他这狂妄自大的劲,但还真左三圈右三圈的磨起了墨,墨汁渐渐变得浓黑,她向前一捧,哂笑一声“李太白才华盖世,狂狷不羁要高力士脱靴也是一桩美谈,公子今日效仿,若是写出的文章不及先生,我就要去皇上面前告你一个欺君!”

说完利落的转身离开,轻摇着头仿佛在感慨自己刚刚的多情,乖巧的站在永琪身边冲他偏头讨好的笑了笑,永琪嗔怪的瞪她一眼让她好好站在身后,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他第一个放下了笔,依着规矩双手捧至殿前,由内侍接过转交给皇帝,窈窈还没来得及看他叫什么名字,又有人递来了文章,紧接着脚步声重重的一张有一张的绢纸飘到她眼前,这些文化人可真有意思,明明早早写完却偏要拿着笔总想要再添那么一两笔润色润色,如今一见有人交了又慌张的生怕晚了一样争先恐后的向前挤。她仔仔细细的把卷宗整理好,又领着人把大殿收拾了一番才回到养心殿,见额娘正一脸心虚的听着阿玛问她窈窈怎么在殿上,生怕触了霉头小跑着偎进了暖炉旁,昭昭正在烤番薯,见她进来献宝儿似的偎到她身边,“姐,吃番薯不!”

窈窈笑着接过,正想着怎么他今日这么殷勤就看见昭昭张牙舞爪的朝着迢迢哼了一声,“爱吃不吃!有人爱吃我烤的番薯!”

原来这俩活宝儿又闹起来了啊,窈窈轻笑了一声往榻子上一卧,盯着金灿灿的番薯脑子里却没由来的想到了今天的殿试。

想到那个自以为是、骄傲自大、眼睛长在脑门上的狂妄的男人!

可她骂得越狠,这人的模样却清晰,清晰的仿佛那幅俊朗的容颜就在眼前一样。

“姐,今天殿试,遇见啥好玩的了不?”

昭昭突然出声,把愣神的窈窈吓了一跳,她抬手就想打弟弟,一扭头发现迢迢也在看着她,想必是没抵挡的住昭昭的盛情邀请,手里也举着一块番薯。

手默默的垂了下来,狠狠的咬了一口番薯,“没有,无聊的很!”

可她的确没想到,会遇见他第二次。

窈窈随了小燕子的性子,闲着没事就爱往宫外跑。好在这事永琪年轻时候没少干所以也不拦着,反正她一般也就去个会宾楼,通常只叮嘱她换上身公子的衣裳别让人看出身份就行。这次想着她的确从年前开始忙活还没出过宫,嘱咐了她几句晚上早点回来便随她去了。

会宾楼今日热闹的堪比过年,窈窈一推门进去的时候就吓了一跳,蹭蹭的上了二楼敲门进了元元的屋里,没想到紫薇竟然也在,甜甜的唤了句‘紫薇姑姑’脸上也笑开了花,寒暄了几句后几位大人离开她才敢问——怎么今天这么多人?

“她们来问我的意思。”

“啊?”

“诶呀,就是……”

元元到底还是小姑娘,眼睛向旁边一瞟便不肯再说,窈窈顺着目光看过去才发现那是个红色的匣子,愣了下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姐你要嫁人啦?

“诶呀你能不能小点声!”

“诶呀这有什么的!是隔壁镖局那小子不?”

窈窈满眼闪着八卦的光往她身边凑,元元羞涩的点了点头,“刚刚遣了媒人来,我娘和紫薇姨来问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还用问啊?你都喜欢人家多少唔——好好好我不说了!”窈窈笑着求饶,往她榻子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元元见她一直不说话扭头过去,见她一副思考人生的样子有些奇怪,“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啊,姐你怎么就要嫁人了呢?”

“还早呢,三媒六聘走下来,至少得半年。”

“半年也没多久啊,你嫁了人我是不是就不能找你玩了?”

“还玩呢!你也十八了,左右不过也是这两年的时间,别天天总想着玩了!”元元把她拉了起来,想着刚刚听阿娘她们的闲话,说今日燕姨没来是因为宫里明里暗里打听公主婚配的人太多脱不开身,“莫说是小燕子那里,我们府上,晴儿府上也不少,萧剑府上就更不必说了,估计下一步啊,就得来你们会宾楼打听了!

虽然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可我也心疼这姑娘。看着天南海北的指天誓日的慷慨陈词,其实有几个人是真心的?有人图她公主的地位,有人图她倾城的美貌,还有人图她背后的杭州……就是没人真正喜欢的是真正的她。”

紫薇说起来的时候不无感慨,元元当时装没听到却记在来心上,也躺来下去侧着身看她,“窈窈,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啊?”

“即使你是公主,也不会一辈子都不嫁人的。既然要嫁人,那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多好。所以你喜欢谁也不要藏着掖着,告诉了皇上,他为你指了婚多好。”

“可我没有喜欢的人呀”

“外边传的那么厉害,那么多诗啊词啊的就没一个入你临安公主的眼?”

“虚头巴脑的,语义不通有什么可喜欢的。”

“那去年有场比武大会,上去的可个个都是少年将军,你不是看的挺津津有味的嘛”

“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呀!”

元元无奈的笑着,“你可别说要找皇上这样的,那属于千百年难遇的。”

“我知道……”她小时候还这么想过,可后来渐渐长大早已经明白过来了,但也没想过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此时元元一说她就开始想,想着想着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了他……

“舒窕兄真乃神人也,好诗妙诗!”

“舒窈兄不仅文采斐然,这样貌也是一等一的 ,此次殿试必能拔个探花来,尚公主呢!”

“对对对!自古英雄配美人,探花郎尚公主实乃美谈!”

下边一群书生们大概是喝多了,一会吟诗作对的一会把酒言欢的闹的不亦乐乎,窈窈从上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原本没在意,此时一听‘探花郎尚公主’突然来了几分兴趣,推开门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向下看。

应该是才对完诗,此时都在互相寒暄着,左右不过是那么几句姓什名谁家住哪里会试中了什么名次之类的话,窈窈顿觉无趣的很,转身想走的时候突然听到堂下一道清越的声音,站在中央的人笑得和煦如春风般,拱手在胸前,“在下陆霁舟,‘云销雨霁,轻舟简行,已过万万山矣’。承让了”

“输给探花郎,不冤!只求他日陆兄大婚的时候也让兄弟几个去讨杯酒喝,也能一睹那临安公主芳容!”

“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起哄声起,陆霁舟却皱了皱眉,拱手向北道“若能得皇上青睐得中进士为国效力已是三生有幸,如何还会肖想这些!公主乃千金之躯,兄们还是慎言!那刘翰林此时怕还没能下床呢!”

他一席话既正色又不至于太过于严肃而伤了这和乐的氛围,却又四两拨千斤的带了过去,当真是个人才,而且是个不死读书的人才。窈窈的兴趣更盛,努力的想看清他长什么样,偏巧他正抬手与人共饮,微微侧过来几分,终于让她看清了面容。

竟然是他。

握在栏杆上的手骤然抓紧,她心神晃了下腿脚不受控制的下楼去,终于挤过了人群走到一楼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又开始行酒令,单手握着酒杯微微晃了下,绣口一吐便是一幅锦绣华章。

即使她心里看不惯他这幅高傲的样子,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才高八斗,诗词不落窠臼,句句直击人心。

也许他不是自傲,他是自矜,他真的有那样的底气。

瞧这通身的气度便知是世家子弟,从小在书罐里浸大的孩子身上染了满身读书人的清高,他没受过苦所以眼里不曾染半分俗世的尘埃,不惯于把任何低于他的人放在眼里,就像那个殿试堂上磨墨的小太监一样。

“我们认识?”

不信你看,他没认出来她是谁。只是窈窈盯着他的时间太长,因为好奇而转过身来看罢了。

“不认识”

窈窈呆呆的否认,见陆霁舟轻点了下头又要转过身去突然心里一紧,话已经出了口,“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他又转过了身,这次不只是他,这一圈的公子们都转过了身盯着她,“小公子,你也是今年的举子?也想和我们探花郎比试比试呀!”

“公子还是慎重啊!”

周围人已经笑开,窈窈心里的窘迫和胜负欲一齐涌上心头,定了定心向前一步“刚刚听着顿觉公子才高八斗,当名冠大江南北,我这有几个对子,想与公子讨教一二。”

陆霁舟没想到眼前这个瞧着应该也是世家子弟的小公子竟讲出这样一番话,不禁愕然,将酒杯放在桌上,笑道:“不敢谓承夸奖,请讲。”

“孟浪了”窈窈笑道,“先是五位古女子,请对以男子姓名。”见他微笑着点头,窈窈脱口而出:

“小青!

“太白。”他不假思索,应口而答。

“莫愁!,

“无咎。”

“漂母!”

“灌夫。”

“文君!”

“武子。”

“西施!”

“好——东野!”

众人不及思量,他已信口对出,无不叹服他的才思敏捷。众人正发愣间,窈窈口风一转,又道:“王瓜!

他不禁一怔,忙问:“这是哪位女子?”

窈窈笑道:“五位女子已完,现说王瓜,对什么好?”

“这个却难。”他低头寻思片刻,迟疑道,“对是有的,只怕不恭了用——‘后稷’可好?”

众人拍手喝彩。笑声刚落,窈窈忽朗声吟道:“清水青,水青清,江河行地,清清青水,水青清清。”

满座的人全被这副对子难住,都整着眉头苦思下联。陆霁舟暗吃一惊,心里道这人当真是个厉害的,立起身来在席外踱了两步,几次张口欲言又止。此时日影西斜,堂前绿阴斑驳,静得一丝声音也没得。

良久,他眉头一展,仰首朗声对道:“明日月,日月明,日月经天,明明日月,日月明明。

如何?”

众人哄然叫妙,难得的“清”宇乃国号,下联为“明”国号相对,不仅切了文题,且“清明”又暗寓颂圣的意旨。

虽说这公然‘清明’相对,若是在往常少不了定个‘文字狱’的罪名,可如今景和皇帝似乎对此颇为不在意,民间自然也就放松开来。

“先生高才!”可窈窈却并未停下,而是立刻转了话锋问,“敢问以孟子之贤,何故为列国不容?”

他笑道:“孟子处战国离乱之世,列国之君咸取利而不知义,故夫子至公之志屈不能伸。此则时也、命也运也、数也!”

话音刚落,窈窈又笑道:“我听人家说,‘同进士’是鳏对?”

陆霁舟哈哈大笑,“这算什么鳏对!千古鳏对,我只听说是‘烟锁池塘柳’一句,刚刚那‘同进士’可以对‘如夫人!”猛然想起在坐的不知多少人是同进士,甚觉刻薄,便掩住了不往下说。

可窈窈兀自不肯罢休,又道:“先生学富五车,名不虚传!敢问您最喜爱古圣先贤的哪一句话?”

他也不甘示弱,想都不想直接笑,“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一句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窈窈脸颊微红,也忘了是自己先挑的事,略有些愠怒,“你骂我是‘小人’不成?大家难道不是在此以文会友吗?”

他笑着摇头,“不是,是佩服姑娘高才。”

此话一说大家笑声一顿,才后知后觉眼前的白面公子应该是个姑娘,窈窈见被人戳破更觉得羞怒,“什么姑娘!”

他也不恼,向前走了几步与她贴近,才饮过的桃花酿味道清甜,像极了永和宫里的味道“姑娘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耳上环痕,自有原因,你又何必起疑云。乡俗常年酬神多庙会,而年年由我扮观音。倒是你做文章不专心,不虑前程,却想钗裙。”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窈窈没想到他真会这么说,脸唰一下子就红了扭头就要走,偏偏这陆霁舟还追了出来,见她就是不肯停轻轻扯住了袖子,瞬而便松开,“在下陆霁舟。刚刚唐突姑娘了,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窈窈并不回头,只把袖子收在手里,“一面之缘罢了,何须姓名。”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一面之缘,也是缘分。”

这句话砰的在窈窈心里掀起了波涛,又被她生生忍住站着不动,陆霁舟见她还是不回头向后退了一步,长长一揖,“三日后京郊修禊,如是姑娘想告诉在下名字,便在那桥上等我。”

说完他转身离去,风把衣袍掀起,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大概是因为她落荒而逃的原因,回宫的时候天还早得很,永琪惊讶的看着还没到晚膳时候就回来的女儿,“怎么?今天会宾楼的饭不合你胃口了?”

这丫头嘴挑,御膳房的菜她吃多了总说没意思,哪次去了会宾楼都要胡吃海塞一顿,所以御膳房只要知道公主出了宫,必然会备上一整碗山楂羹。谁知这次她回来的这么早,还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

“窈窈?”

永琪又喊了一句,她才回过神来,“没事,会宾楼今天都是举子们,人太多了我懒得凑热闹。”

正和永琪讨论着殿试名次的尔康听了就笑,“肯定热闹,明天就要放榜了大家都激动,就是估计那些举子们不知道咱们皇上现在还没纠结出来呢!”

他撞了撞永琪的肩膀,“要我说,那陆霁舟就得是状元,年轻是年轻了些,但是这思考这文笔,这是当代文曲星下凡啊!而且啊,这陆霁舟是解元和会元,再来个状元,那可是连中三元!

新朝第一科便出了个连中三元的人才,这多好!”

陆霁舟?!窈窈推门进屋的手一顿,听见这三个字的瞬间扭过头来,脑子里不由得又浮现出他的话——‘云销雨霁,轻舟简行,已过万万山矣’。

“是,文笔是没得说,可你看他字里行间满满的傲气,你再给他一个状元当,他再飘到天上去!这样的人啊,得沉淀!”

永琪虽然这样说,可看着这实在是洋溢着才情的年轻人也有些不舍得,况且这沉淀……他是沉淀过的人,知道那种心中有万千沟壑却跨不过万水千山的意难平,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折了一个少年的意气风发。况且他也是个完美主义者,连中三元这样的事……明明人家有这样的实力,他还真不好给他破了……

眼见他又开始纠结,小燕子捧着碗茶递给尔康,“我说尔康你还是找人回去报信让紫薇进宫来,今晚都在这吃得了,我瞧着咱们这位皇上啊,那是纠结到明天天亮也不成!”

永琪也不理她和尔康的嘲笑,自己念念叨叨的继续纠结,突然听见一声“那不如,给个探花?”

三人疑惑的望了过去,原本以为早就进去了的窈窈竟然还站在这里,“既然状元怕他一路走的太顺,那不如就给探花。历朝历代探花郎的名字都不输状元,而且探花郎往往都是给年轻的一表人才的书生,他今年不过二十岁,文采敏捷,芝兰玉树,不正合了探花的身份!”

“有道理!”

尔康响亮的一拍手掌,永琪却若有所思的看着窈窈,“你怎么知道他不过二十岁?又怎么知道人芝兰玉树的?你见过他?”

“我……”窈窈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那天在殿试上随便看了看,你既然说他年轻,那满屋子都是些老学究,应该就是那个让我磨墨的人吧……”

她说的断断续续的直心虚,好在永琪只是问了一声并没有再追问下去,思索了下也觉得窈窈这提议不错,探花这样的位置,其实是挺适合他的。

于是他坐下来提笔前三甲,写了没两笔感觉到身上一道黑影,抬头发现窈窈整个人恨不得趴到绢纸上来,见阿玛看了过来又嘿嘿笑了两声别开眼睛装作看往别处,可下一秒又扭了回来。

永琪懒得管她,写好了名字后把黄绢封存起来交给尔康,把人送出了门后对着窈窈转身要走的背影悠悠道“窈窈,自古才子多情也薄情。”

“啊……”窈窈像是被突然出声的阿玛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无辜的看着永琪,可晃来晃去的眼神却出卖了她,“阿玛和我说这个干什么……这和我也没啥关系……”

“最好和你没关系”

永琪点到为止,转身让小桂子去传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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