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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长乐未央 长毋相忘

新还珠格格之桂堂春

“还珠格格吉祥”

西林格格率先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要福身行礼,小燕子向后退了一步拼命的摆着手,晚上家宴时的那股子气焰灭了一半,有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我一向没这么多规矩的,你不用这么客气。”

她动作未停,三福身后才肯抬头,“格格不在乎规矩是格格大气,臣女却不能不守。您是皇上亲封的格格,臣女只是大臣家的女儿,尊卑有别,君臣有序,臣女都省得。”

小燕子最看不得人这般捧她,总觉得她话里话外在用‘格格’这个身份刺她,她和欣荣不自在的摩挲着手里的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真的格格。比你还不够格些。”

“格格这话错了,无论您该是谁,只要皇上金口玉言封了郡主,那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家格格,臣女就该敬着。况且,格格嫁给五阿哥尊为嫡福晋,他日五阿哥封王,格格就是王妃。臣女便更要恭敬着。”

她话说的谦卑又真诚,倒是和欣荣很不一样。见第一面就是风光的天之骄女,瞧不起紫薇是私生女,看不上晴儿是亲王家的格格,对于她这么个冒牌格格外加情敌,那更是丝毫没放在眼里过,张口闭口从来都是大家闺秀与贤惠福晋,以至于她听见西林格格这一番话还有点受宠若惊。

“永琪说的没错,你果然和欣荣不一样。”

她莞尔一笑,“五阿哥对我竟然还有如此高的评价?那我也许要让他失望了。”

小燕子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解下披风,白色的绒毛下是一身妃红色汉装,晚间的金玉旗头被散开编成了同心髻,斜插着一支白玉发簪——小燕子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二者如出一辙。

本就身型相似,此时此刻小燕子借着月光看得朦朦胧胧,竟然也觉得手里和她一样的捧着杯茶的西林格格像极了她。

她张大了嘴巴,好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惊讶。倒是西林格格饶有兴味的看着她手里的瓶子,“格格是来送醒酒茶的?”

“是……,你也是?”

她眨了眨眼,十分坦然的对上小燕子探究的眼神,笑得一脸妩媚“当然不是,我穿成这样来送醒酒茶,那也未免太浪费这花月良宵了”

“啊?”

见小燕子一脸迷茫,她一边感叹着这位格格还是太单纯对宫中的把戏手段全无可知,一边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瓶子,“这茶叫‘巫山雾’,饮下后飘飘欲仙,似真似幻。会把眼前人当作心底的神女,邀她共赴云雨。”

虽然西林格格说的隐晦,但到底这一路上和永琪之间的擦枪走火也不在少数,外加在杭州西湖边住的那些日子听得夜夜笙歌,她也能听懂个大概,此时说不上来是震惊还是气愤,盯着她手里的瓶子眼睛都要冒出火来,“那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永琪还说你有你的故事,紫薇还劝我总想的太多。西林格格的确不是欣荣,她哪有你这样的本事。”

西林格格十分赞同的点点头,“你们都说的没错,我有我自己的故事。我喜欢一个人很久很久,从我第一次见他开始。”

那是她十五岁那年的八旗家宴,伯父获罪入狱,祖父的灵位也被撤出了贤良祠,原本如日中天的西林望族一下子跌入谷底,即使皇上看在鄂尔泰的面子上并未牵罪于西林家其他子侄,但官场上的人早已经是树倒猢狲散,纷纷退避三舍。所以即使那场宫宴她随母入了宫,也根本没多少人在意。往常那些围在她身边的格格们、把她夸的天上地下总玩笑说要做媒的后妃们也都仿佛不认得她一般,早就将注意力投向了别家的贵女上。

敏感多思的小姑娘无助也无奈,只能躲在角落里看着眼花缭乱的繁华和莺歌燕舞的热闹,看着那些光鲜亮丽的姑娘们抚琴作诗赢得满堂彩,看着她们羞红了脸在喜欢的少年郎面前温言软语的耳鬓厮磨……

她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宫宴,响起的每一声丝乐都像是在她心上的凌迟,可偏偏不能逃也不敢逃,只能拼命的捂住自己的耳朵闭着眼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就是那时候闯进来的”

少年走路带风,袍子上的金边划过脸上带来轻轻柔柔的痒意,声音温润如玉如泠泠的清泉流进她心底,“没事吧格格?”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泪痕还未干,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含着泪望向永琪,他有些紧张的蹲了下去与她平视,支支吾吾的解释着,“对不起啊,我没看到这里有人,宫宴快开始了我走的有点着急。误伤到你不好意思呀!”

她慌张的摇头,眼泪却忍不住的一滴滴落下,永琪以为她真的伤到哪了紧张的要喊太医,连忙被她拦住,低下头闷声道“我没事,谢谢你。”

“这有什么可谢的,看你的打扮,应该是哪位大人家的格格来参加宫宴的吧?正好顺路我带你过去。”

她摇头谢绝了永琪的好意,想着这位不知名的少爷也许是哪位王爷的世子,尚不知道她是谁才敢这般不在意的和她聊天,于是自报家门“家父乃刑部侍郎鄂弼。”

永琪闻言愣了一下,却并没有她意料之中的迅速离开,反而点了点头,“原来是西林家的格格。鄂尔泰大学士学富五车又德行馨芳,永琪深觉钦佩。”

永琪?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五阿哥?

她说不上来是惊讶于他的身份还是惊讶于他这一番直白的话,脱口而出道“可是我们家……,祖父如何担得起五阿哥的钦佩。”

他朗然笑出了声,“为什么当不起?鄂大人是三朝元老肱骨之臣,他的功绩受万民垂待,难道因为西林家子孙犯了错就都不存在了?”又看着她满脸的泪痕也明白过来她在这躲着干什么,“你也是,你伯父获罪皇阿玛都没有怪罪到你头上,你在这自惭形秽什么?还是说你太在乎外人的目光和那些风言风语?他们是你什么人要这么在乎?你不出现对于她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甚至还能肆无忌惮的在背后谈论你。这种只对别人有利的事情格格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要做?”

永琪笑着反问,余光瞥到急匆匆追过来的小桂子摆了摆手,“我钦慕鄂老大人的为人,也相信西林家的女儿不是个只会躲在背后哭的弱女子。”

说完他随着小桂子离开,徒留她一个人望着那道背影出神。这大概是自西林家出事以来和她说话最多的人,即使他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完全是因为看在祖父的面子上想帮她一把,无关任何的风月与心事。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那是我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的第一缕光,我发疯了一般的想抓住它,谁知道那道光太过于耀眼夺目了。”

“他其实一直都不是多内敛的人。皇上的众位皇子里谁都知道五阿哥最出类拔萃,诗书经义、骑射刀剑,也许他都不是最出色的那个,但却是难得的全才。那些个大臣家的福晋早就盯准了他,孝贤皇后家的富察格格,太后娘家的钮钴禄格格,甚至是如今的四福晋——和硕额附的长女,当初也是想指婚给五阿哥的,不过愉妃娘娘不喜欢儿媳妇的身份太高,更也不想让儿子太早的成亲以免耽误了功课,一年两年的耽误下来,才有了欣荣格格的份儿。不然以她那样的家世,如何能担得起嫡福晋的位置,更何况还是五阿哥的福晋!”

小燕子撇了撇嘴,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笑了笑,“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不过我的确没听永琪说过这段事。”

“他大概忘了吧。毕竟从那之后,尽管我拼命的努力成了满蒙八旗中有名的才女,尽管我慢慢的站到了宴席中央就快到站到他面前,尽管我叔父鄂敏屡立奇功西林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权势,我却再没有机会和他说上一句话。”

直到南阳的这场大雨,他高烧不退的反反复复,昏昏沉沉中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然而那颗惊讶的心还没来得及剧烈的跳动,就被他的那句话又打回到了谷底——原来是一场梦啊,原来不是她。

后来他们聊过很多次,偶尔天晴的傍晚,下着小雨的清晨,狂风骤雨的晌午……可偏偏她再也感受不到十五岁那年的那份疯狂的心动,因为他那么那么多句话,没有一句是为了她,没有一句是关于她,没有一句是和小燕子无关的。

甚至是今时今日她终于盼来的西林府挂起红绸,终于盼来他一身红装,却又是和她无关。

这些她都可以坦然接受,毕竟人生那么多求不得,她不敢奢求永琪像她一样深爱着。可她不想接受的是,永琪真的为了小燕子而放弃了从前的一切,那个当初那般明媚耀眼的少年郎,那个当初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五阿哥,真的从此以后就要隐于江湖,将所有的抱负和理想都埋葬在未来数不清的年华岁月里。

她不舍得,她不舍得永琪就这么放弃。

所以当鄂夫人带着‘巫山雾’和汉装来时她才没有推辞。额娘说得不错,五阿哥今晚醉酒,她换上一身汉装再辅以‘巫山雾’,等到第二天东窗事发,他也只能自己懊悔酒后乱性。而皇上碍于如今西林家的权势只会下旨赐婚——‘摇光啊,你这是在救五阿哥啊,是在把他从悬崖边上拉回来。’

“我额娘说的其实没错。男人都是如此,年轻的时候爱美人,年长后爱江山。如今的他为了红颜舍弃天下的确是心甘情愿,可当时光流逝,生活里的鸡毛蒜皮渐渐磨灭了激情,看着曾经的朋友、对手都大权在握睥睨天下,难道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我只是在帮他悬崖勒马,不让他将来后悔而已。”

小燕子不得不承认,西林格格的确是有水平,几句话就把她这一晚的顾虑表达的清清楚楚。她在听闻赐婚时欣喜中夹杂的那点不安,她在感动于永琪那番话时心上担着的压力,其实都是因为此——为了爱情让永琪舍弃他的亲情、友情、理想、未来,真的合适吗?

“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刚刚直接进去,只怕现在就是我到了也无力改变任何,你多年的夙愿就会实现,你会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西林格格早就猜到她会这样问,此时苦笑了下,“因为我知道,我也许会拯救他的理想抱负,但我毁了当年那个面对陌生人都能笑着安慰的少年郎。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得到他的原谅。即使他娶了我,我也永远都得不到他的心,甚至连相敬如宾都不可能。我西林·摇光要的爱情,可以不为人所知,可以得不到,但一定要干干净净的属于我。”

她说的温柔又坚定,小燕子静静的凝望着她,突然觉得即使她们穿着一样的衣服,但她和西林格格也一点都不像。

她是一个独立的人,她有着一颗由自己掌控的心,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因为所谓的爱情而蒙蔽了双眼,她才应该是欣荣口中那个有着‘大爱’的‘大女人’。

“谢谢你呀”

“是我该谢谢你。父为子纲,我阿玛额娘自从知道我和五阿哥当年那一场初遇后就一直希望我能嫁给五阿哥。今晚这样的事我没办法拒绝,可我又不想进去,于是在门口徘徊了许久幸好遇见了你。”

小燕子听了不由得担心的握住她的手,“那那那,那你之后怎么办?他们会打你吗会逼你吗?”

“你是在关心我?你不恨我不怪我?”

小燕子听了想笑,“我为什么要怪你?你又没有做什么。你放心,就算今晚这酒你真的送进去了,我也只会怪永琪背叛了我们的感情直截了当的离开,也不会怪你的。只是路都是你自己选的,是死是活将来好坏与我无关。”

“那既然如此,格格能不能帮我个忙?”

小燕子连忙点头,她深呼吸一口气直接跪了下去,任小燕子怎么拉都不起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格格更名改姓,认西林家为祖,以西林家嫡女的身份嫁给五阿哥为嫡福晋。”

“啊?”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格格有了西林家的身份在宫中可以立足,五阿哥也能回宫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而西林家需要的就是一个当五福晋的女儿,是谁并不重要。至于我,虽然我这辈子不能嫁给他,但史书留名,西林觉罗的名字会永远的陪在他身旁,在世人眼里,在后人眼里,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可,可我姓萧啊,我有爹,我也有家。爹娘走的早我不能尽孝已经太过分了,难道我还要连一个女儿的名分都不留下?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因为爱情做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人!”

“可永琪跟着你抗旨逃婚、离开皇宫、忤逆母妃、顶撞父君,难道就不是因为爱情成了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人了吗?!”

“你!”

“还珠格格!我无意顶撞您。我只是想劝你,这是一条最好的路。你不用离开你的朋友们和从小生长的京城的一切,五阿哥可以不用离开父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最重要的是,你身世的那个雷将永远的被埋于地下再没有爆炸的可能,你可以利用西林家的资源做他的贤内助泽被苍生,你也可以像你的爹一样成为一个伟大的人,这才是真正的父女血缘。

我想,萧大人在天之灵一定不会在意所谓名分,而是会欣慰他的女儿继承了他的衣钵。”

小燕子低着头没说话,这一刻她突然能体会当年爹的那种艰难,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百姓,那一条对得起所有人的路上唯独亏欠的就是亲人。

爹当年亏欠她选择了杭州百姓,如今她亏欠爹娘选择了天下苍生,这么说起来,倒还真算是女承父业。

这大概也是血缘的奇妙?

“好。”

第二天小燕子将想法告知乾隆时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然而反应最激烈的不是萧剑,而是永琪。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小燕子,“你怎么会想到这些?不行不行,我们成婚明明是情之所至,这样你的牺牲也太大了,我承受不起!小燕子,我不能让你为了我付出这么多!”

小燕子切了一声偎在乾隆身边,“少自作多情了好不好?我舍不得皇阿玛舍不得紫薇,舍不得我在京城大杂院那一群老老小小。再说了南方那边的气候闷闷的让人喘不上来气还天天下雨,我还是觉得京城好!”

永琪知道她又口是心非还想再说什么,乾隆连忙拦住他,笑呵呵的盯着萧剑,“你是她哥哥,长兄如父,同不同意都看你。”

萧剑低着头不说话,胸脯却是一鼓一鼓的看来气的够呛,小燕子挣脱开永琪的手挪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喊了声‘哥~’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啊,你还知道你姓萧啊!永琪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这么的鬼迷心窍!”

“我不”

“少在这和我说不是因为他,不是因为他你在杭州的时候天天病歪歪的以泪洗面,不是因为他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将军府来找人聊天,不是因为他你能想到这么个馊主意?”

小燕子撇了撇嘴打算再撒撒娇,谁知道萧剑却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你想去哪就去哪,哥都同意。”

“哥?”

尽管小燕子一直都相信萧剑最终会妥协,但却没想到他能答应的如此的顺利,心里有点发毛的盯着他脸上平静的表情,他微曲着身子与她平视,“长兄如父不假,可哥从来没尽过一天当哥的责任,现在冲出来当你的爹我都觉得害臊。再说了,你没有因为萧家女儿这个身份得到过一点好处,萧家的罪名本就不该由你来承担,萧家已经毁了你过去的二十年,难不成还要耽误你未来的一辈子?”

“哥!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嫌弃我是萧家女儿这个身份,我恨爹不是因为他让我背着罪臣之女的名声,而是因为他自己私自做决定根本没考虑过我的死活。可,可我现在明白了爹的苦衷,明白了爹的伟大,我再也不恨他了。”

她慌忙的解释着涕泗横流,萧剑一边感慨着她长大了一边把她抱在怀里哄着,目光却看向坐在正首上微笑的皇帝,“但我有个条件。”

小燕子立马从萧剑怀里挣脱出来,紧张的拉着萧剑的袖子生怕他说出什么狂妄的话,他冷哼一声瞪了眼小燕子这不值钱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道“皇上得答应我,绝对不因为任何事而逼迫永琪纳妾,像欣荣格格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次发生。宫中的五福晋只会有小燕子一个,除非,除非永琪自己愿意。”

“我怎么会愿意?!”

“他怎么可能愿意?!”

“就是他愿意朕也不会同意!”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萧剑轻轻摇了摇头,“如果有一天永琪心甘情愿的想纳妾的时候,皇上就是拦住了,他们这段感情也走到尽头了。小燕子,这句话你记住了!”

她拼命的点头,眼泪大颗大颗的从脸颊滚落,萧剑怜爱的替她轻轻抹去,“但是我相信,我的妹妹啊是个有福之人,将来的日子会特别特别好。”

她听了哭得更加汹涌,扑在他怀里浸湿了一片,带着哭音闷声问他,“哥,我以为你不要我这个妹妹了。”

“傻姑娘!亲兄妹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我怎么会不要你。‘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手足之情连血脉都不需要,难道还在乎一个姓氏一个名字吗?”

小燕子哭着点头,兄妹俩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乾隆看着看着突然有些感慨,小燕子和萧剑仅仅相处这些时日都能如此的兄妹情深,这一群孩子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也能两肋插刀,皇宫里那些朝夕相处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们,怎么就能折腾的你死我活呢?

九月十九,西林府张灯结彩。漫天的红绸将整座府邸都装点的喜气洋洋,柳红和金琐拿着花样剪喜字,柳青熬了浆糊跟在两人后边贴了满墙,尔康和萧剑张罗着府里上上下下的下人们洒扫庭除、迎亲恭客,紫薇和晴儿在里屋正对着铜镜里的佳人笑“许久没见你穿宫装了,倒还真是和当初格格不一样,有了福晋的范了!”

小燕子难得的话少,目光跟着铜镜里的影子晃,绛红色的宫装衬得人肤白如凝脂,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灵动明媚,额头中央一朵并蒂莲花绽放寓意夫妻和乐,大拉翅下垂着一抹流苏,晃呀晃的摇曳着万种风情浮过点着抹朱红的樱唇,她紧张的抿了抿嘴唇,“我还是觉得和做梦一样。这旗头这吉服还有点沉”

晴儿扑哧笑出声来,帮她把刚刚攥的有点皱的裙摆抚平,“这才哪到哪呀。皇子大婚从纳采到亲迎六礼走完少说也要半年,皇上为免夜长梦多已经尽力缩短了,在西林府办这么一场把纳采、问名、纳吉都走完,进了宫下聘定日子就好了。”

“我那天就说了嘛,我不在乎这些虚礼,纳这个纳那个的还不够麻烦呢,聘礼从这搬到那还不够麻烦呢,都跳过去算了!”

紫薇乐的想笑,“跳过去?我的姑奶奶啊,你忘了那天咱们一块在那商量,你东跳西跳打算直接跳到洞房花烛的时候萧剑那脸黑的,恨不得直接拿刀把永琪砍了去!”

小燕子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说的话被越来越响的鼓乐声淹没了下去,鄂弼躬身在门外,有些局促的喊了声,“格格可收拾妥当了?”

小燕子透过铜镜看着外边来来往往的人群,摩挲着白玉簪子的手颤了颤,抬手插进了发髻,明艳的红衬的白玉愈发的皎瑕,映得她明眸皓齿愈发动人,她咧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施施然转身随着鄂弼走了出去。

秋日的阳光极好,既不是热烈的让人睁不开眼也不是冬日那般透不过云彩的昏昏沉沉,高耸的云天染着淡淡的蓝色,澄澈的日光将一切红色都映衬的愈发明媚,她跟在鄂弼身后不敢抬头,却也能感受到周围热烈的喜庆,穿过大半个院子到了祠堂,火红的灯笼挂在堂前随风摇曳着喜悦。

她跪了又起起了又跪,双手合十虔诚的听着祷告,梵香袅袅间那些黑黝黝的牌位上的字似乎被模糊的换了姓名,萧家的列祖列宗正在看着姑娘一步步的走向未来的幸福。

“列祖列宗在上,保佑小女琴瑟和鸣,光耀门楣。”

鄂弼低声的祷告在祠堂里回荡着,她突然觉得,也许自己真的帮了西林格格一些。

从祠堂出来时外边的鼓乐声愈发的响亮,整个院子却寂静无比,她跟在鄂弼身后心紧张的砰砰跳,直到望见了永琪的影子。

他同样一身红色吉服,马甲上绣着金丝线蟒纹,垂下来的辫子绑了红金色的穗子,连带着腰间挂的玉都换成了红丝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小燕子实在是承受不住他如此炽热的目光,低着头躲在了鄂弼身后,跟着他面北而跪高呼‘圣上万岁’。端坐在正首上的乾隆挥了挥手,已经有同着一身喜服的礼部官员走上前来,面西而立,朗声诵道“有旨,今以鄂尔泰大学士嫡孙女西林觉罗氏女作配与皇五子永琪为福晋。”

鄂弼连忙叩首,跪三叩九双手举至前方,明黄的丝绸被他握在手里挡住了小燕子的视线,耳边全是鄂弼激动的声音,“臣领旨,谢皇上隆恩。”

她的头也跟着低了下去,手撑在地下不住的颤抖着,盼了多时的愿望终于成了真,她和永琪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再分开了!从今以后,她可以时时刻刻的陪伴在他身旁……

思绪被激动的心情涤荡的胡乱在脑海里飞舞着,她晃了晃神身子一软被人扶住,本来是打算扶鄂弼起来的永琪焦急的望着她,“小燕子?你没事吧?”

乾隆也着急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燕子?快,快喊太”

“我没事!”

她挥了挥眼前燥热的空气,盯着眼前放大的永琪的俊颜嘴一撇,攀上他的脖子不争气的哭了出来,“我就是有点不敢相信。我有一天也能等来这样名正言顺的指婚。”

永琪心疼的抚着她的发也没忍住红了眼眶,鄂弼尴尬的跪在一旁,心里却盘算的乐开了花——瞧瞧五阿哥和还珠格格这情深一片的样子,若是能荣登大宝必定奉她为后,西林家这一代的荣华富贵算是保住了!

乾隆见两人这幅样子又感动又无奈,轻咳了两下沉声道“在这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去后院拜见太夫人!”

依国朝祖制,指婚后皇子需择日前往福晋家拜见父母长辈,不过永琪的性子急,哄好了情绪激动的小燕子马上就拉着小燕子去了后院,路上永琪打趣她怎么还能乐晕了,小燕子毫不犹豫的反击,“你看看你那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难道不是也激动的想哭?”

永琪高举着双手自证清白,“还真不是,我呀是因为看你看的。从前只知道我们小燕子格格好看,今天才发现,和五福晋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滚~谁是你福晋”

“谁领了旨谢了恩谁就是呗?怎么你还敢抗旨啊五福晋?”

“爱新觉罗·永琪?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两个人一路打情骂俏的穿过连廊到了后院,西林家的女眷早已都候在了正堂,听见笑声都不约而同的抬眸看去,少年回头笑着躲开,手却牵的紧紧的分毫不放,姑娘气鼓鼓的眨着大大的眼睛,眸光流转间顾盼生辉,红色的裙摆随着动作交缠在一起,远远瞧着果然是一对璧人。

端坐在正首的老夫人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五阿哥和福晋如此情深意笃,老身也高兴。”

永琪拱手行礼,“永琪给太夫人请安,多年未见,太夫人依旧如当年一般风姿绰约呢”

西林太夫人笑着摆手,“真是好多年未见了,那时候你爱去听我们家老爷讲经书,我就想着要是能做个媒成了我们家的孙女婿多好。结果你瞧,兜兜转转倒真让我说着了。只盼五阿哥念着这段情谊,莫要亏待了她。”

她似乎句句都在说小燕子句句都是祝福,其实却是在提醒永琪,记着西林家这段恩情。永琪和小燕子十分得体的陪着笑,又简单的说了两句话便匆匆离开,路上永琪被人叫走,小燕子一个人绕着西林府慢悠悠的转着,百无聊赖的左看看右瞧瞧,却突然看见西林格格一人站在亭子上。

她一身橘红色的汉装绣着暗纹,发髻上只随意插着支步摇,抬头望着亭子上悬挂的红绸,踮起脚尖抬手轻轻的摩挲着,脸颊划过柔软又丝滑的绸缎,远远望着似乎满满的都是不舍。小燕子大惊失色的冲了过去,用力的从背后搂住她气喘吁吁道“摇光你不能做傻事啊,千万别想不开!”

被小燕子吓到的摇光猛地咳嗽了两声,越挣脱她抱的越紧,无奈道“你误会了,我没有想不开。”

“那你刚刚”

“我就是想摸一下这红绸是什么感觉,想看一看赐婚的喜庆有多热闹。”

“从我第一次见他我就经常会做这样的梦,梦里我们家张灯结彩的挂满了红绸,大红的灯笼贴着红色的双喜,我一身嫁衣接过赐婚的旨意,我们并肩站在一起接受着父母长辈的祝福。

现在我终于见到了,我的梦终究成了现实,他终于还是娶了西林家的女儿,赐婚旨意上我和他的名字终于写在了一起。虽然这红绸不是为我而挂,他高头大马一身红装要迎娶的也不是我。”

她语气难掩落寞,垂下的红绸遮住了一半的玉容,从来都是明媚照人的小姑娘第一次落下了泪,背过身去带着哭音祝福“五阿哥与福晋鹣鲽情深,日子一定会似蜜情浓、鸾凤和鸣。”

小燕子想安慰却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穿过画廊时回眸望了一眼,她立在亭子上遗世独立,红绸被秋风吹起又落下,远远望着倒像是红盖头一般盖在了待嫁的新娘头上,她正娇羞的低下头,满心欢喜的等着心上人来……

后来有人问起她和永琪相识的往事,她避开了还珠格格那样轰轰烈烈的过往而选择了摇光不为人知的暗恋往事,永琪听见了还打趣,“你这编故事的能力愈发的厉害了”一边说着一边从后搂住她的腰,脸颊贴过去索了个吻“分明就是我当初眼睛黏在你身上一颗心天天追着你跑,费了老大劲才娶到你。怎么倒成了你先喜欢上我的?”

她晃着摇篮的手一顿,小心翼翼的试探问他“你没听过吗?”

永琪熟练的抱起哭闹的孩子在怀里哄着,笑着偏头看她“听过什么啊?我哪像你天天捧着话本子看,大晚上不睡觉为着个编出来的故事哭得眼睛都肿了,连窈窈都笑话你……”

他抱着孩子走远,招呼着在树下扯着紫藤萝玩的女儿去荡秋千,小姑娘的笑声顺着风送入院子的每一个角落,她突然想起了摇光的话,“格格永远不要觉得愧疚,也许我的故事让人唏嘘,但这不是他必须爱我必须娶我的理由。他会成婚的理由只有你,他的幸福也只有你能给他。”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她低着头感慨,永琪的声音又响在耳边,“窈窈,咱们把花送给额娘让她笑一笑好不好?”

于是她张开了双臂,看着小丫头一手一支紫藤萝在手里摇摇晃晃的向她跑来……

长乐未央,长毋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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