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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秋光如水 星月璀璨

新还珠格格之桂堂春

第二天早起永琪神采奕奕的从屋里走出来,本来还打着哈欠的紫薇瞬间清醒,惊讶的看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永琪。尔康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指了指他人中的那两道红痕,“紫薇我说的没错吧,昨晚上厨房就是进了猫,你看看永琪脸上这被挠得。啧啧啧,真狠呐。”

紫薇先是一愣,想起昨晚上听见的厨房噼里啪啦的动静,再看看在卧房里睡得正香的小燕子,也明白了过来。变着声调哦了一声也跟着尔康笑,永琪没好气的瞥了两人一眼,“笑吧笑吧,使劲笑!”

尔康再也憋不住的放声大笑,紫薇还收敛些,“要不你今天别去衙门了?伤口虽然不大但是有碍观瞻,我给你拿点药膏擦擦?”

永琪唔了一声站在铜镜前扭来扭去,最后看了眼紫薇递过来的药膏眼神一转,“我去找个大夫看看!”

“诶?没那么严”

紫薇的话还没说完永琪已经跑没了影,他轻车熟路的摸到了粥铺,晨起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坐在桌子旁吹着风聊天,站着算账的晴儿看见他还奇怪,“今天来得这么早啊?可惜小燕子不在,估计找紫薇去了。”

“我知道,我找他——云大夫?”

他笑盈盈的走到云庭身边,给身边跟着的亲随使了个眼色接过他手里端着的碗,回头嗔怪着“晴儿你也真是的,人家云大夫是客人,你们怎么还真使唤上了?缺人手就去找我,刚好有些人闲着没事干呢”

云庭不露痕迹的躲过,放下碗不卑不亢道“五阿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您是大夫,我来找您当然是看病了”

他十分熟稔的坐在了正堂的椅子上,手抚在雕花的椅背上有力的敲打着,云庭上下打量着他这幅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尾巴要翘上天的模样,和之前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判若两人,怎么看怎么像是来找事的,只除了人中的部位又道不深不浅的红痕。

“这地方着实是凶险,五阿哥也太不小心了些。”

“还不是小燕子毛手毛脚的,非要替我刮胡子,我也拦不住。昨晚上蜡烛的光也不亮,她胡闹一通下手没轻没重的谁知道就成了这样。”

云庭拿金创药的手一顿,转手取了银针,黄酒的瓶子一打开便弥漫开浓郁的烈酒味,针在黄酒里浸了好几秒,他一本正经的盯着永琪,“五阿哥忍着点疼,这黄酒性烈。”

永琪本能的躲了一下,咬着牙盯着那明晃晃的银针“没事没事,就是你最好能快点。趁小燕子还没醒,我想着出来转一圈再买点她昨天晚上在我耳边念叨了半天的水煎包回去。万一她醒了没看见我,又该担心的到处找了~”

永琪活脱一个要开屏的孔雀,在云庭面前肆无忌惮的炫耀着自己瑰丽的羽毛,他再也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这人的确是有病,主要是脑子有病。

“您一大早上来就是来我这炫耀的?”

永琪无辜的摇了摇头,“我是来感谢你的。”又十分坦诚的承认,“当然,我也有这个炫耀的心思。”

他的确没想到永琪会这么的直白,愣了下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收了银针坐下,永琪深呼吸一口气,“我是真心来感谢你的。虽然作为小燕子的倾慕者,我对于你的存在很不满,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在这段对我和她来说都是晦暗苦涩的日子里,幸好有你在。

昨晚小燕子和我说了很多很多,我一边吃醋一边又在想,西湖的丝竹乐舞、苏堤的秋月静水、这一路上的风景万千,她一个人看着得该多难受;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没人劝着又得钻到多深的牛角里去好久出不来;她晕倒在大街上时如果没人扶一把,那青石板的地得有多凉?

所以我真心实意的感谢你的陪伴。”

云庭不自在的搓着手,多多少少有了几分趁人不在撬墙角的心虚感,顿时感动极了永琪的大度,恭恭敬敬的作了一个揖“五阿哥大度,草民自愧不如。怪不得小燕子的眼里从始至终没有别人。”

永琪笑声朗朗,拍了拍手让亲随送上来一壶热茶,他笑眯眯的斟满一杯亲手奉上,“那我们以茶代酒,一笑泯恩仇?”

云庭连忙点头,双手接过饮了一口惊叹道“竟然是安顶云雾?五阿哥有心了,劳烦千里之外送来”

永琪不在意的摆摆手,“曾有人对我说,千里之外运来的茶再好,也不如当地的那一口味最正。云大夫,初秋雨多雾蔼,正是品茶的好时候。”

云庭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哪是请他品茶,是给他下逐客令,让他赶紧回杭州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他也不愿自讨没趣,昂首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要离开,才踏出门就碰见了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的小燕子,她似乎没看见他,直冲着永琪跑了过去被回过身的永琪抱了个正着。

“怎么起的这么早,我水煎包还没买回去呢!”

“又撒谎,你来粥铺买啊?我看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吧。我可告诉你,不能欺负人家云大夫~诶,你脸上怎么伤了?”

她的语气突然着急起来,蹭的转身喊住已经出了门的云庭,“你给我站住!你打他了?”

云庭一脸震惊,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小燕子姑奶奶,你觉得我能打得过你们家这位?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大夫,我我我”

云庭紧张的语无伦次,永琪靠在柱子上抱着胳膊看热闹,理不直气也壮的小燕子重出江湖,开始狡辩着,“那你见了我跑什么?”

云庭彻底无语,正想解释却被永琪抢占了先机,他一把揽过小燕子的腰把她圈在怀里,“他不是见了你跑,我刚刚邀他喝茶,云大夫闻茶思乡,着急回杭州呢!”

“真的?”

“当然了!不信你问云庭”

被点名的云庭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小燕子切了一声别过了脸,踮起脚尖掐了掐他的耳朵,“我还不知道你嘛,指不定又犯了什么刺猬病把人渣的不得不走。哼!”可偏偏责怪听起来像撒娇,她笑得眉眼弯弯,手抚过那一处红痕,“还疼吗?”

“你下次轻点就行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嘛”

“怎么没有”

……

清晨的阳光柔和温暖,洒在小情侣旁若无人的亲昵耳语上形成一道光圈,也洒在云庭离开的那道落寞的背影上……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小燕子才发现一直没见云庭的人,问了萧剑才知道,他刚刚收拾了东西已经离开了,“估计快到城门口了吧”

小燕子拔腿就往衙门跑,永琪正因为流民区的救济不及时导致的哗乱问责,一群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听着他数落,声音算不上多大,但语气里的冷意与威严让尔康都不禁把头低得更狠,他却戛然而止。

“你确定?这姑娘怎么找到这来了”

永琪的声音软了许多,夹杂的笑意遮都遮不住,众人纷纷抬头看着刚刚还大发雷霆的五阿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出去,但从背影都能看出来心情好的不得了。

“你”

“永琪,云庭走了,我要借一匹马去送他一程”

“啊,我”

“我要最快的马,你能不能快点!”

欣喜被失落压的严严实实的,他挥了挥手让人去牵马,小燕子焦急的跟着人向马厩走,永琪伸在半空的手讪讪落下,无奈的扯了一丝微笑,看着她急匆匆的翻身上马,扬鞭声起只落得点点尘埃……

“五阿哥?流民区的事……”

他终于从呆滞的盯着衙门口车水马龙的人群中回过神来,“告诉他们,以后多加小心,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得了吩咐的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各自猜测着五阿哥情绪转变之快的原因,尔康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直以为你会跟着追出去,要不然就是蛮横地不给牵马”

“我哪有那么幼稚?”

尔康不作回应只是笑,一脸你这段日子对着云庭哪件事情不幼稚的表情,永琪斜瞥他一眼,神秘兮兮的附耳过去,“该放手时就放手。对付情敌呢,要先大胆出击让他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再想尽办法把他赶走。最后没威胁的时候该大度就大度点,这样还能在小燕子面前博取一波好感。

就小燕子那个性格你还不知道,她真心把他当朋友,还是一个自己心里有愧的朋友,要是不送一下她这辈子都难以心安。与其让她在心里一直惦念着,将来说不定哪天就得提一句刺我一下,不如让她相送一程,从此江湖两不见。”

尔康听的目瞪口呆,真心实意的给他作了个揖,“你这出来转这么一圈进步神速啊!五阿哥高明,臣甘拜下风,望五阿哥不吝赐教!”

永琪笑眯眯的瞥他一眼,“这我可教不了,要是有谁喜欢我们紫薇,我得好好看一看,比你优秀的话我就劝着紫薇把你踹了换别人好了。”

尔康一脸无语,“刚还说你成长了,还这么幼稚!”

永琪再也憋不住笑的前仰后合,身后突然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响起“爱新觉罗·永琪,你这么开心啊?”

笑意顿时停在嘴角,他僵硬的扭了过去,小燕子牵着马红着眼眶盯着他一脸气愤。

尔康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找了个角落等着看热闹好回去和紫薇说说笑话,谁知道好戏还没开场,就看见萧剑一脸喜色的跑了过来。

“我一猜你就在这呢,快跟着我走,那两个狗官已经被关进南阳大牢了,我已经得了皇上的同意,明日午时问斩之前,我们能进去看看。哼,我要让他临死之前给我们的爹谢罪,给萧家一门十九口谢罪!”

小燕子闻言也有些激动,把缰绳往永琪手里一塞扯着萧剑就往前跑,永琪在后边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回应,只好小跑着拦在两人面前,被挡了路的小燕子气不打一出来,“咱俩的账有的是时间算,你别在这耽误事!”

永琪伸着鞭子指向东边,“走反了,大牢在这边。”

小燕子尴尬的挠了挠头,冲过来又把缰绳夺了过去自己翻身上了马,扭头看着永琪不动,没好气的喊了句,“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快点带路!”

永琪高兴的应着声,翻身一跃坐在了她身后,双手圈住她握着缰绳,笑眯眯的在她耳畔无辜道“我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切一声别着脸不理他,永琪却十分好心情的转身喊了句萧剑跟上飞速的甩着马鞭,马蹄哒哒的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秋日的凉风在耳畔簌簌而过,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大牢。

青黑色的石砖暗淡无光,紧闭的大门年久失修掉了大半的漆漏着生了绣的铁铜色,立在门外的两只石狮子狰狞着面目让人心生恐怖,永琪栓好了马走过来试探的牵住她的手,才发现冰凉至极。

“小燕子?”

他轻声唤了一句,小燕子才回过神来跟着他向前走,萧剑才敲了下门便有人立刻打开,南阳的通判满脸堆着笑,一口一个吉祥的喊着引着他们向里走。

因为一连下了多日的雨,院子里的杂草丛生疯长到了膝盖,行走的过程中撩起裤腿把皮肤刮的生疼,踩在脚下又嘎吱作响,带了一脚的泥。好不容易穿过小道进了牢房,就被扑面而来的霉味呛的说不出话来。大片大片的墙上阴着水渍,甚至还有滴滴答答的水珠落下,走两步就被打个正着,小燕子低头看着从墙角一闪而过的老鼠和在怄了的床板上朝天盖的犯人们有些不可置信感叹,“我也不是没进过监牢,艰苦是艰苦,可也不至于像这样啊。”

“那是宗人府,关的都是皇亲国戚。这是地方的监牢,当然条件会差许多。”

听闻五阿哥口中似有责怪之意,通判十分尴尬的抹了把脸,陪着笑道“五阿哥和格格请见谅,下官实在没想到两位会亲自来。这是死囚牢,总共也活不过几天去,也就没浪费太多银子在修葺上。”

永琪赞同的点了点头,小燕子突然停下了脚步,“我,我不看了。”

三人都奇怪的看着她突然的退缩,她的脸色惨白,扯着一抹虚弱的笑意看着萧剑,“哥你想问什么就去问吧,我在门外等你。”

说完就向外跑了出去扶在外边的墙上干呕着,永琪跟在身后轻拍着她的背,“不见天日的地方最阴暗潮湿了,更何况下了这么多天的雨。霉味的确重了些。不过那通判说的也有道理,总之都是死囚犯,还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行,受受罪也是活该!”

她猛地直起了身子,“活该?难道这里面除了那些罪恶的灵魂,没有冤魂吗?他们住在这样的地方等死是罪有应得,那我爹呢?杭州那年的雨也这么大,他是怎么在牢里熬着日子等死呢?他难道就活该吗?

二十年后的条件尚且如此,那当年呢?我爹又得过得什么日子啊?”

小燕子颓然的蹲在地上埋着头,才从大牢走出来的萧剑正好听见了这句,也蹲了下去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你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口口声声说恨爹,其实心里心疼的不得了。”

小燕子歪过头不让他碰,“你怎么也出来了?不是要让人又是道歉又是下跪的吗?”

萧剑呵呵笑了两声,“突然觉得没必要了。我刚刚还没进去就看着两个人都死到临头了还在互相扯皮。对于这种人来说,即使后悔也一定是后悔当年这么没把咱们俩找到斩草除根,根本不会觉得愧疚。爹生前不屑于与他们为伍,身后也不会在意他们这没有任何真心实意的道歉。”

萧剑说的没错,第二天行刑时小燕子立在乾隆身边正对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杀父仇人’,他们抵在地上的头颅不停的颤抖着,哪怕是到了这时候也还是在一声声凄厉的大喊着‘皇上饶命’乞求格外开恩而不是她这个苦主的原谅,甚至是最后一刻血溅当场时她都还能从那双瞪的大大的眼睛里看出来畏惧与不甘,而没有一丁点的后悔。周围的百姓围得严严实实七嘴八舌的指指点点,却都是在看一场无关的热闹,评论着两个将要结束的人生。

刽子手放下那把滴血的刀的时候她转过了身,遮着眼抬头看着午时正烈的阳光。

秋高气爽,日光灿烂,围观的百姓三三两两的结伴交谈着离开,小孩子被父亲扛在肩头吓唬着再不听话将来也会这么惨,受了惊吓的小姑娘扑在情郎怀里羞红了脸。窄窄的小路上又重新响起了吆喝声,炊烟袅袅升起,各家的妇人正站在门口迎接看热闹回来的丈夫和孩子……

多么热闹又温馨的市井日子啊,当年杭州也是如此吗?

永琪随着她的目光也在看着南阳城的繁华,向旁边悄悄挪了一步牵住她的手,“我在宫里的时候听老嬷嬷说过,人死后灵魂不会马上离开,总会流连着看一眼人间最后的繁华和留念的人与事。我想当年萧大人也看见了,也看见了他用性命守护的杭州百姓的安宁和乐,然后放心的离开了。”

心中所想被他一语道破,小燕子勾着他的手指晃了晃,“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了。”

这场横跨二十年的杭州雨案终于在南阳有了了断,虽然没有平反昭雪,甚至连审判这两个官员的卷宗上都不曾留下一丁点和萧之航有关的痕迹。也许很多年后有人重新翻开乾隆初年的杭州故事,会感叹一句,这地方怕是遭了什么诅咒,怎么一府三官员,都没有一个善终的结局。尤其是萧家,满门惨烈。

第二天乾隆在西林府设了场家宴,鄂弼等一众河南官员都被安置在了外场宴饮,正堂的屋里花团锦簇圆桌上一群人围得满满当当,乾隆坐在主位上,一手拉着小燕子一手拉着紫薇,笑得慈祥又满足。

“好久没这么的坐下好好吃顿饭了。上次叫小燕子来吃饭,这丫头一双眼睛就盯着永琪了!”

“皇阿玛,我哪有!”

小燕子气恼的咬着唇向后躲,乾隆乐呵呵的拍着她的手,从身后拿出来两块金牌分别递给两人。相比于紫薇的震骇,小燕子更多的是好奇,此刻拿着金牌上下左右的看了一圈,掂量了两下嘀咕着,“也不是多沉,能值一块金锭子不?”

乾隆没好气的拿起筷子敲在她手上,“金锭子?你去问问尔康他们,一块金锭子他们买不买!”

尔康立刻豪爽的掏出两块金锭子啪的敲到桌子上,“成交!”

小燕子在桌子下踢他一脚,抱着金牌不撒手,紫薇才小心翼翼的问道“皇阿玛,这金牌令箭我们如何当得起?”

乾隆朗声大笑,“如何当不起?一个是朕的开心果,一个是朕的解语花,你们也是朕的左膀右臂,怎么就当不起了?更何况,朕对于雨荷和萧家一直都有愧疚,所以这份礼物也算是朕赔罪吧。”

紫薇感动的跪下叩首,小燕子见状也跟着道谢,但手里还是上下摆弄着,最后站起时直接塞在了永琪怀里,“还是你拿着吧,我总是算不清账。”

永琪叹笑着摇摇头,“天呐小燕子,你刚刚还没听明白吗?这金牌令箭别说两块金锭子了,简直是无价之宝。能救你三命呢!”

“真的啊?”她立马又把金牌令箭夺了回去,撒娇的偎在乾隆身旁,“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笑着拉下她的手,“这就满足了?那朕娶儿媳妇儿的聘礼可就不出了啊!”

说完一群人笑的开怀,屋外胆战心惊吃酒的人不明所以也只能跟着笑,不管因为什么总之说明今日皇帝心情不错,大臣们的心也跟着放松了许多,推杯换盏的兴致顿时高昂了许多,整个西林府都陷入了热闹的喧哗中。

西林格格就是这时候进的内堂,枫红色的旗装与秋日的朗天云色极配,金玉点缀的旗头富贵满堂,身后跟着一众婢女福身行礼,“皇上吉祥,这是臣女的一点心意,还请皇上笑纳。”

“难为你有心了,西林家的女儿果然是才貌双全。”

乾隆不咸不淡的夸了两句,她笑着应下站在了小燕子和永琪中间的空隙处俯身端着青花瓷盘,旗头上的金翠步摇坠摇摇晃晃的掠过小燕子发髻上那唯一的白玉簪子发出泠泠的响声,小燕子顿时把背挺得僵直,屏住呼吸看着她白皙的双手轻轻抬起又放下,精致的菜肴色泽饱满,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永琪偷偷的看了她一眼被瞪了回去,摸了摸鼻子把椅子向后移了移,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拱手道“皇阿玛,此次南阳大雨多亏了河南诸位大人的配合,儿臣去前院谢酒一番。”

说完他急匆匆的跑来,背影多少多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小燕子没忍住悄悄的笑弯了眼,这个永琪倒是学聪明了,就怕她气头上来乱吃飞醋再蛰的他满头包,直接溜走自己清清白白。

大概是永琪的态度给了她底气,小燕子笑眯眯的拦住西林格格要添酒的手,“我自己来就好,不麻烦格格了。格格忙活了这么久,也该歇歇去用膳。”

话里赶人的意思不言而喻,西林格格识趣的一福身,带着人施施然离开。

乾隆饶有兴味的看着小燕子的转变,如果他没记错,从前小燕子见了欣荣总像老鼠见了猫,每次都要被气个半死闷在漱芳斋大发脾气,如今倒是成熟了不少,也知道迎头而上、借力打力的道理。

其实这样的小燕子,也不一定就不能在皇宫好好地生活下去。

“一入秋,天气冷的还真快。外边的冬天太冷,你们呀也早早随朕回家去吧,让老佛爷和皇后挑个好日子,你们这两对一起大婚!”

话音才落本来热闹的桌席顿时安静了下来,晴儿被萧剑握的指尖发白,紫薇和尔康的目光都投向了小燕子,她低着头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道“那欣荣呢?”

乾隆长舒一口气,笑着摆手,“你放心,欣荣是再无任何可能嫁入永和宫了。”

小燕子听的云里雾里,“没可能?老佛爷和愉妃娘娘能放弃?愉妃娘娘可是宁可上吊都不同意永琪娶我的啊!”

“此一时彼一时嘛”乾隆并不想提欣荣干出的那些肮脏事,只用了一句’触犯宫规,被罚成了宫女’轻描淡写的略了过去,满脸期待的看着小燕子,“你放心,这次阿玛一定能好好的护住你。朕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入永和宫做永琪的嫡福晋。愉妃也不会翻出多大的浪!到时候你和紫薇,一个娶一个嫁,让皇宫啊好好的热闹热闹。成了婚你和紫薇也能经常陪着朕说话聊天,要是你实在闷不住,就出宫去紫薇的公主府住两天。还有啊……”

小燕子撑着脑袋听乾隆滔滔不绝的讲着他所设想的女儿们的婚后幸福生活,一边听一边笑她皇阿玛准是在南阳这阵子听评书听多了。正想着打断却因为他最后那句而心猛的一颤。

“你也不用怕和愉妃合不来。婚后在宫里住一阵就能出去分府住。到时候你就经常带着孩子进宫来,陪陪朕也顺带接永琪下朝。每天听他讲讲朝堂上那些事,你日子也不会过得太枯燥。有机会还能跟着永琪一起去替天巡守,他呢干点正事,你就当你的女侠就行了。不过得记住,保护好自己!”

下朝、替天巡守、干点正事……

这些独属于永琪的字眼在她脑海里慢慢拼凑成一幅画,又渐渐的与眼前的人影重合,他立在那一群文臣武将中被众星捧月般笑着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进退有度温和又不乏威严。月光映在中央,照亮的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如玉般皎皎无暇又如月般朗朗入怀。

他生来该站在这样的地方,生来该做着这样的事。

“上次愉妃生日她和朕讲了好多永琪小时候的事。说他小时候倔犟又努力,朕看”

“皇阿玛!”

永琪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住撩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才开口,“皇阿玛,儿臣的心事您是知道的。既然出了宫就没打算再回去。还望皇阿玛勿劝勿念。”

“勿劝勿念?你是朕的最喜爱的儿子,朕怎么能舍得就这么的放你离开?当初是小燕子离开去了云南朕没办法,现在她也回来了,你们一起回宫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好吗?”见他要开口,乾隆又接着道“不要和朕说萧家的事,小燕子是朕亲封的还珠格格,只要萧家这事按下不提,她嫡福晋的位置坐的稳稳的!”

“可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老佛爷一定不会满足于小燕子的身份。一旦她调查清楚小燕子是萧家的女儿,她会留活路吗?就算她没调查出来,满洲那么多高门贵女,就算没了欣荣,老佛爷那还有无数个比小燕子一个孤女身份高贵许多的格格等着塞给我,我们俩的日子又得多鸡飞狗跳?到时候呢,带着儿女拖家带口的再逃一次?

小燕子‘罪臣之女’的身份是一颗埋在地下的惊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引爆。而最后灰飞烟灭的后果我和小燕子都承受不住。”

永琪掷地有声的反问逼的乾隆说不出话来,他突然意识到最严重的问题——小燕子罪臣之女的身份可以掩饰,可她没有满洲贵族的身份却是事实,将来永琪若真的能荣登大宝,莫说朝臣,祖宗家法也不会允许他立一位汉女为后,除非——她愿意从现在开始更名换姓,永远的和萧家分割,把那两年的父女情分与刻在骨子里的血缘全部抹去。

可这也太残忍了些,萧家已经没了一家十九口,自己难道要把人家的女儿也带走?

小燕子那样的性格,能同意为了永琪舍弃了自己的姓氏?

乾隆想到最后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朕就不该抱这个能劝动你的念头儿!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能过得好朕就放心了。

你们不是天天念叨着大理?朕会封你为云南王,也会在大理为你建一座府邸。平时记得多回来看看朕,可别乐不思京了!”

永琪听罢大为感动,拉着小燕子又要叩首,乾隆摆摆手示意他别着急,“还有最后一句。祖宗家法,有了封地的王爷以异姓王来相待。你一旦做了决定,也就意味着你彻底丧失了继承权。你这二十年来所做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你二十年来所有坚持的理想抱负,都很难再实现。

而朕也可以直白的告诉你,你是朕的这些儿子里最让朕满意的一个。”

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乾隆已经把话说得太明白了,此时所有人都看向跪得直挺挺的永琪,等待着他的回答。

永琪却没有任何的犹豫,“谢皇阿玛的厚爱,但儿臣已经下”

“永琪!”

小燕子死死的握着他的手,“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吧”

乾隆的声音和小燕子的一道响起,永琪笑着摇头,眼睛温柔的注视着小燕子,“我已经想了太久了。从南阳的暮夏到初秋,我伴着这场大雨想了太久太久。地位、权力、理想、期望,所有的所有日日夜夜的在我每个得以喘息的时候都不停的在我脑海里打转,可我把这些拨开以后却发现,每一个后边都藏着一个你。

我想要地位,想要的是你和我一起并肩的地位;

我想要权力,想要的是能保护你再保护其他人的权力;

我想实现理想,可最大的理想就是和你好好地在一起一辈子;

我承载着太多人的期望,可我想那些真正爱我的人最大的期望就是我能幸福。

所有的这些都和你有关,我还有什么理由要去离开你放弃你呢?我想了这么久,脑子里天人交战不知道多少次,可唯一始终不变确定的就是——这一次,我不能再放开你的手了。”

手不知何时被他包裹在厚实的手掌里,泪珠一颗颗落下又在相握的手上漾开,她笑着哭出声,扑在他怀里感动的一塌糊涂。

紫薇和晴儿也都被感动的红了眼,乾隆看着这一对相拥的儿女,也笑的满足,“那朕还得告诉鄂弼一声,借他这个将军府一用,给朕最疼爱的孩子们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事!”

秋风渐渐,白露为霜。那天晚上月明皎皎,热闹的宴席逐渐散去,只留下十个年轻人围坐在南阳小院的台阶上抱着满满的一坛酒看星星和月亮。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要玩飞花令,以星月为字眼,答不上来的就得罚酒。小燕子听见喝酒两字最为活跃,一脸激动的表示赶紧开始,等到紫薇一句‘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开始,才知道原来这是个背诗的游戏,顿时兴致大减,气呼呼的掐了下永琪,“你刚刚怎么不拦着我?”

“姑奶奶我哪拦得住你啊,你刚刚恨不得飞上去。”

于是一连几个回合下来,小燕子的酒瘾被完全喂饱,满面潮红的要再倒酒时被永琪拦住,转身向着众人一作揖,“各位兄弟姐妹给个面子,她的酒我替她喝。”

谁知道小燕子是不是故意的,平日里还算有些的文学储备此刻全部失效,于是永琪一杯接着一杯灌了下去,加上刚刚谢酒时没挡住的几杯一同在胃里翻滚,眼前的景象已经渐渐模糊,头一歪倒在小燕子肩上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小燕子戳了戳他红扑扑的脸蛋,他迷糊的应了一声,软绵绵的与平日判若两人甚至还带这点稚气,实在是让人——爱不释手。

于是她左点一下右戳一下玩的不亦乐乎,甚至玩心大起的轻轻的摸了摸他鼓起的喉结,一下、两下、三下——他的声音陡然变了调。

“别乱动了”

带着醉意的低沉嗓音在耳畔响起,清冽的酒气缭绕在耳边绕着圈经久不散扰的人心颤,她深呼吸好几下只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蹭的松开永琪自己背过身去。

永琪砰得磕在了酒坛子上,诶呦一声反倒清醒了过来,脚步虚浮的站了起来,眨了好几下眼才看清小燕子,指着她奇怪道“你怎么重影了?脸怎么这么红?”

她又羞又气的跺了跺脚,“要你管!”

尔康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快要歪倒的永琪,“别看了,我送你回去吧。来之前皇上千叮咛万嘱咐,说是祖宗家法,你们马上要成婚,你今晚可不能睡在这边。”

永琪失落的吐了口气,吹着鬓边两缕掉出来的发丝“祖宗家法祖宗家法,祖宗闲着没事就定家法了呗!”

此时小燕子趴在榻子上也是同样的感叹,紫薇端着醒酒茶进来时就看到她晃着腿发呆,笑着坐在她身边,“你先把醒酒茶喝了再想永琪!”

“我哪想他了?”

“你别得了便宜卖乖啊,过不了两天就能大婚,你就偷着乐吧!”

小燕子接过醒酒茶咕咚咕咚喝的欢快,抹了抹嘴把碗递给她,嘴角咧的大大的“我才不偷着乐,我正大光明的笑!”

紫薇呵了一声拿起碗要走,一转身却发现床上没了人影,小燕子的声音随风飘在秋夜寒露中“我觉得你这茶还挺管用的,我给他送点去!”

将军府和小院并不算近,她一路追着月光下的影子跑倒也没感到时间的流逝,门口的侍卫们虽然有点吃惊但也放了行,于是她顺利的摸进了西小院。

白日里金碧辉煌的府楼此刻浸染在一片黑色中,雕栏画栋在晕黄的阳光下显得诡异又突出,四周静悄悄的,秋夜的风呜咽着吹起树叶沙沙,狰狞着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鬼,吓得她捧着醒酒茶的步子都小了很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脚下。

终于摸到永琪住的厢房时他已经睡下,整间屋子完全笼罩在黑暗里,她长舒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却突然发现一片飘浮的白影。

她失声叫了出来,却因为太过害怕而没发出多大的声音,白影在风中轻轻的晃着,惊讶的发出了声音“还珠格格?”

她这才看清,哪是什么女鬼,分明是裹着一层白色的披风的西林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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