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3：不平（二）

“皇后娘娘，”小越侯声音艰涩，对皇后用起了敬称，“得饶人处且饶人。”

“神谙……”皇帝叹息一声，轻轻叫了皇后名字，语带说情之意。

皇后静静看了一会儿皇帝。

她的郎婿对亲对友时总有一副柔软的心肠，所以他既可以抗住种种压力护下她与她的孩子那么多年，也会向她低头，恳求她放过她的敌人一马。

她感激他、体谅他，但并不准备一味顺从他。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给过小越侯改过自新的机会了。

皇后推开了皇帝的手，轻缓却坚定地摇了摇头：“陛下，不提今日事是妾身最大的让步。您也知道，在皇后、妻子的身份外，妾身还是几个孩子的母亲。”

皇帝心一颤，正欲开口与皇后辩上几句却被霍不疑打断：“臣知道娘娘有自己的难处，您已经帮了子晟良多，余下的债，还请让臣自己来讨！”

皇后目光闪烁几瞬后冲霍不疑微微颔首，随后动作优雅地整理好坐姿。虽然她的孩子们都是上苍的恩赐，但她常暗暗希望这份礼物可以更厚重一些——若知书达理又通透人情世故子晟也出自她的腹中该多好啊！

“从可以自由行走起，臣便开始探寻流落四散的霍家部曲，搜集凌益作恶的证据，并一点点还原当年事的原貌，力图找出与孤城城破一事相关联的所有罪人，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凌不疑立在殿中冷冷道。

“子晟，你的想法很好，但这和我有什么……”小越侯有些烦躁。

霍不疑侧首冷笑一声打断他：“还请小越侯大人不要插嘴，今夜有的是时间予你叫冤喊屈，现在还是先听臣说清来龙去脉吧。”

小越侯神色阴沉地闭上了嘴。

皇帝对霍不疑正是热乎的时候，与其在细枝末节上据理力争招人厌烦，倒不如做一个沉默的苦主赢得些君王的恻隐。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可不像凌益那小人一般犯下过通敌叛国之事！

“大多数时候，臣做的都是无用功。敌人们正当盛年，翻手云覆手雨，面对有碍身家性命之事，他们的扫尾动作迅速又干净，并不是臣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可以匹敌的。最开始几年，臣甚至连半个霍家旧人都找不到……”霍不疑自嘲一笑，“后来，臣渐渐明白，不是臣全无收获，而是因为臣的手下每次查到蛛丝马迹时，都被心怀鬼胎之辈抢先一步斩草除根了。”

“于是臣的动作愈发隐蔽，这几年，终于有了少许收获，虽找到的不是凌益通敌的证据，却证实了诸位大人先前提到的一处猜想：孤城内军械陈旧是因为我方有人以次充好，将优良刀剑贩至蜀中僭王处了。”

“且这些年，这桩阴暗勾当从未断绝。”霍不疑说完，殿内一片哗然。

霍不疑微微勾唇，不知想到了什么可笑之事：“小越侯大人，好几次，阻拦我手下人马之人便出自你的麾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