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3：针锋相对（五）

他一阵阴阳怪气，活像街头巷尾散步别家闲话的长舌妇：“大公主不爱驸马而好青年官吏，表面端庄贤惠，实爱声色犬马，或许还想玩弄权术，试图借由自己的入幕之宾巴结讨好各位皇子，以求一份从龙之功。”

“五公主更是不堪，还未婚嫁便开始与不三不四之人日日厮混，不仅在男女之事上混不吝，更是跋扈又暴虐，甚有前朝戾帝之遗风。欺压百姓、逼良为贱在她已犯下的桩桩件件里只算寻常，单看这位殿下的年纪，谁能想到一个及笄不久的女娘能沾染一条条人命？”

道道抽气声极为配合地在此时出现，李大人越说越带劲，话锋一转，开始说起皇后所出的成年皇子来：“公主们再如何离谱也不至于让家国倾覆，但皇子们却说不定了。”

“我想皇后娘娘或许只知二皇子在女色上百无禁忌，却不晓他早歪了性情，是个不孝不悌之人。这位殿下可不单是爱悄悄收用宫中的婢子女官，常在秽乱后宫的边缘游走，更是对您二位怀恨在心，日夜想着取而代之呢！”

“他为何如此？因为储君是其兄长而非他自己，他觉得，一定是您二位偏心，否则为何太子之位他碌碌无为的兄长当得，他却当不得？”

编排完二皇子后，李大人马不停蹄地向太子身上泼起了脏水：“听到这里，皇后娘娘是否松了口气？毕竟太子殿下的不是，我还未曾提及。”

“别急，且容我细细分说，因为这位才是问题最大的、您此生最失败的作品啊！”李大人大笑一声，情态已有几分疯魔。

“他与他几位同胞弟妹一般无二，自落地就有原罪，只要活在世上一日，我等老臣便会不安与愤恨一日——为何不仁不义、排除异己、残害忠良的乾安老贼的血脉能有机会触碰到天下最至高无上的位置？”

“此外，身为国之储君，平庸便是最大的错。太子天赋寻常，才能平凡，连几位尚未长成的稚嫩皇子都弹压不住，那么我等又怎么能指望若干年他可以镇住诸侯群臣，保文氏万古长青呢？”

“宫中乱，然后朝堂乱，再是都城乱，最后是天下乱——陛下，秦二世而亡矣，难道这是您期待的未来吗？”李大人自以为苦口婆心，说得声泪俱下、唾沫飞扬。

“太子才不是你这个老匹夫说的这样！”楼缡双目圆瞪，在心中无声呐喊，“他心肠柔软，遇事时总想找个万全之策，力求可以给所有人一个皆大欢喜的交待。”

“他或许不能成为能力最优秀的君王，可谁说真龙天子便是完美无缺的呢？为王者只要血脉高贵，顺应上天，勤劳勉励，不犯大错就是了。若为帝者必须有将治下每个臣民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本事，那何须再设下文武百官之职，哪里还有你们这些虾兵蟹将搬弄是非的机会！”

“巧言令色的越氏走狗！”楼缡瞪着李大人无声怒骂，“君不见英明如当今陛下有时候都只能忍怒咽下你们这些所谓忠臣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