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3：妒人心（五）

宫中人员复杂，人心诡谲，为求自保，身份越高的人，便要将真性情藏得越隐秘。可没有什么伪装是可以持续一辈子的，所以这座宫城里才会有那么多被掩藏在记忆深处的故事。

楼缡起伏的情绪渐渐平静，她收拾好心情，看着情意绵绵的程少商和凌不疑，忽然好奇凌不疑在程少商面前的模样——是全然不带作伪还是……？

恰逢凌不疑又偏头对身侧盛装打扮的小女娘微笑，眼前执手相望的一对璧人美好得让楼缡想永久铭记，她心头拂过一片清风，由衷希望凌不疑没有对太子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一生太短，愿世间和乐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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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楼缡去信程少商，询问她与正牌婆婆霍夫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况。程少商的回信有些说不出的奇怪，竹简上前几列歪歪扭扭的字赞叹了霍夫人的美貌，后边不仅提到了霍夫人对她的友善、之前不请自来的淳于夫人对她的刁难并顺带向楼缡发牢骚，道休沐日太短，她还想在家中多懒散几天。

还没来得及对着竹简翻一个白眼，楼缡便接到了一小黄门来传话，道凌大人为未婚妻告假，皇后娘娘体恤程少商为订婚宴奔波劳累，索性再多允一日的假，并让楼缡乘上了这道东风，明日也在家中歇息。

这仿佛偷来的修沐将楼缡脑子砸的晕晕乎乎，她一面醋于凌不疑对程少商的体贴，一面缓步走过回廊，余光捕捉到了一道萧索的身影，她不自觉偏头，与在道旁一张石凳上惆怅走神的楼垚不期而遇。

当看见楼垚手上捏着的那一枚羊脂玉珏时，楼缡瞳孔微缩，忽然晓得了自己读信时感到的那一抹异常源自何处：作为君姑的霍夫人竟未给程少商任何定亲礼！

否则程少商不会在信中只字未提。

出身霍家、儿子又出息的霍夫人不可能因为囊中羞涩而不给媳妇礼物；她也不像有反对独子亲事的意思。这对婆媳在第一次见面时不知出于什么缘由极有默契地一起忽略了这件事，这是为什么呢？

楼缡想不明白，只觉得与霍夫人的过去有关，她对这位低调无比的贵妇人更是好奇了。

霍夫人、淳于夫人、凌侯、汝阳王老王妃、皇后、太子、凌不疑……楼缡隐有预感，这些人都有她所不知且反差极大的一面，她有些害怕，又隐含期待，她忽然庆幸自己能成为下一任太子妃，不然她怎能获得探索这些贵人秘密的资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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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数日前的午休，程少商还在托腮感叹宫中时间走得太慢、生活好生乏味。可待她们无奈适应了深宫中悠闲规矩的生活、纷争又接踵而至后，她又与楼缡抱怨，觉得初入宫廷时安宁舒适的日子太过短暂了。

楼缡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今日程少商一到长秋宫便乖觉地去到皇后面前絮叨，楼缡竖起耳朵一听，眼珠子差点蹦出眼眶——这程少商竟在订婚筵的前一日得罪了未来君舅的现任妻子，在程府，将纡尊降贵、亲自登门的淳于夫人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