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3：妒人心（六）

被寄予“主持公道”大人的皇后在同样白了程少商几眼后既没追问也未斥责，楼缡觉得，她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与程少商达成了什么隐秘的默契，所以这一小段插曲过后，二人都表现得无比自然，好像随后的日课与前些天相比一模一样。

但是楼缡心神不定了一个上午。她想不明白皇后与程少商之间的机锋，也不懂程少商与淳于夫人之间为何爆发了冲突。虽然她对二人都无深交，但从她们展露在外的性情来看，这对儿媳与继君姑的相处应是相安无事才对啊？

楼缡揣着这份怀疑不安地挨到课间，她主动戳了戳程少商，没得到期待的回应后小心翼翼地询问其与淳于夫人交手的原因。程少商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凌侯夫人在凌大人生母尚在的情况下过分积极主动地想履行母亲的责任，可惜自己不受凌大人待见，便想从我这里给他塞几个妾室而已。”

这话信息量略大，楼缡讶然。她印象中的淳于夫人总是跟随在老汝阳王妃身份，敦厚少言，温柔无比，却没想到竟能做出这样的事。

婚还未成便欲往儿媳处塞人的君姑可真讨厌啊！

“管得可真宽。”她小声嘟囔着，“那你呢？你说得罪了她……她说话总是很妥帖，你怕是拒绝得很难看吧？”

程少商“嘿嘿”一笑：“我是从来不会口出恶言的。我先夸淳于夫人风趣，在她面露不解时好心解释：我还没摸上凌大人内寝的床，您上来就送我两名貌美侍婢，想要分去我郎婿的床榻——这莫非就是见面分一半的道理？”

楼缡险些被唾液呛了嗓子，她面红耳赤，指着程少商“你”了半天：“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肯定在哪里讽刺淳于夫人了，但却找不出来……”

程少商撇了撇嘴，叹气道：“小阿缡啊，你还记得那件让我们争执了一个下午的故事吗？”

来了来了。楼缡心跳如擂鼓，她端正跽坐，忙不迭点了几个头。所以她的猜想是对的，故事里的主人公就是凌侯、霍夫人与淳于夫人三位？所以三人之间的纠葛究竟如何呢？

程少商眼中转过狡黠：“小阿缡啊，你和裕昌郡主要好，凌侯夫人总爱跟在老王妃屁股后面，想来你是见过不少次，对她印象也是不坏的……”

程少商拉长了语调，得到楼缡几个点头后叹气道：“可是，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所以，淳于夫人她……？楼缡被唱作俱佳的程少商拉住双手，表情呆呆的。

“你这么聪明，肯定猜到她就是那位继室了。在她于凌家寡居后，我君姑对她很是同情，甚至还准备为她筹谋些许。可她却是只白眼狼，嫌为她择的夫婿不及凌侯，硬是要死皮赖脸留在凌家，日日作可怜状叫我君姑‘君华阿姊’，说自己只要一栖身之所，所求不过呆在凌家，能下半辈子服侍他二人便是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