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兰亭像是在告诉沈煜她对他好并没有别的企图,只不过是在聊以自慰、思念自己的那个孩子而已,又更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沈煜则是纠结于自己的心事,他在府内踱步慢走,不知什么时候忽然抬起了头,发现自己来到娄玉亭的院子外面了。他走了进去。
娄玉亭正在煮茶,抬头见是沈煜,便挥退了服侍的人,惊喜地喊道:“表哥!”
沈煜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客套,张口就问:“表妹,你知道‘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吗?”
娄玉亭心里疑惑,但还是回答说:“当然知道。‘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写的是相思之意。”
沈煜敛下眼睫:“果然。”
“表哥怎么忽然问这个?”如果沈煜仔细听,就会在娄玉亭的声音里听出一份紧张,可沈煜没细听。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了。”沈煜说,“如果我把潮生改名为‘燕草’,你觉得怎么样?”
“啪——”一声,娄玉亭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她的脸色已然变得煞白。
门外的侍婢采蘋听见了,慌忙的进来,焦急道:“夫人——”
“出去。”娄玉亭厉声又说了一遍,“出去!”
采蘋不得已,退出去了。
沈煜看向娄玉亭,有些意外。
娄玉亭好一会儿才稳定了心绪,她说:“原来表哥你都知道了啊。”
沈煜一头雾水,但他面不改色地说:“把碎掉的杯子清理干净吧。”
娄玉亭目光灼灼地看向沈煜:“既然表哥你都知道了,又何苦说这些话,来表妹我这里呢?感觉自己是无颜面对昔日的同袍,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把碎掉的杯子清理干净’,但我的感情又哪里像一个茶杯,说碎就碎,说清理就能清理干净?既然表哥你已经知道了,那还请给我一个答复吧!”
沈煜僵在那里了。
娄玉亭的智商回笼,忽然意识到沈煜还不知道她的那些心思、那些她做过的脏事。但话已经被说出来了,覆水难收。
沈煜也突然明白过来了。他惊骇地站起身:“表妹——”
娄玉亭缓缓闭上眼。
她听见沈煜说:“你现在已经是临都侯夫人了,就算不是,也绝无可能。”
她听见沈煜沏茶的声音,沈煜应该是坐在桌边,在等她说话。
于是她睁开了眼,缓缓一笑:“表哥不用害怕,都过去了。而且聪儿他……表哥你知道吗?沈聪他是我的孩子。”
沈煜皱眉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又听娄玉亭说:“兰亭她之所以要来这侯府,不仅是因为娄家,更因为我。
“兰亭她重情义、守信义,只因小时候我一句戏言,她便义无反顾。”
小时候两人感情好,长姐说东,庶妹便不愿向西;长姐嫁人,庶妹愿同侍一夫,以陪长姐。
沈煜忽然心想:怪不得呢,临都侯总是不谈侯府之事。
“表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见楼兰亭吗?”娄玉亭眯着眼对沈煜说,“因为啊……呵呵呵,你去把她叫来看看。”
沈煜压下疑惑去找娄兰亭。
娄兰亭很快过来了,她望向娄玉亭。沈煜忽然就明白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还搞两小无猜、日久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