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结果

天君松了一口气，总算能结束了吧。

事实告诉天君，他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南砚还没有算天君觊觎生死簿的账呢，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

南砚坐回东华身边，宴会好像又恢复到之前的热闹。

“不知道天君对擎苍之事有没有什么章程，太子这样的小辈没有想到也就罢了，天君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南砚手上的酒杯在她手上灵活的转来转去，左手无意识的敲着桌面。

夜华就在对面，不经意看到了这个举动，他的瞳孔巨烈的收缩，目光在南砚脸上逡巡，又垂下眸，不着痕迹的观察起南砚。

“实不相瞒，本君一直为这件事头痛，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天君露出了颇为苦恼的神色。

“是没有办法解决，还是不想解决？”

“帝君这是何意？‘’

南砚并不理会天君，把目光放到了殿外。殿外走进来一个人，他走到东华和南砚面前行礼：“小仙靖尘拜见东华帝君，拜见南砚帝君。”他又向着天君和狐帝，折颜行礼，“见过天君，见过狐帝，见过折颜上神。”

天君自从看到靖尘进来脸色就不太好看，靖尘向他行礼也没什么反应，倒是折颜开口了：“你堂堂轮回殿主，不必对着我们行礼。”

“回上神的话，南砚帝君回归，轮回殿主一职自然是要交还给曼砚纱华上神，小仙如今不过是在轮回殿领个闲差罢了，”

折颜点点头，“理应如此，那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靖尘立马跪了下来：“小仙要揭发天君觊觎生死簿，想取南砚帝君而代之，成为凡界之主！”

在场之人被他这话惊得不敢言语，最近天君一家是走了什么霉运，怎么什么事都让他们碰到了？这场宴会真是来的对极了，这一出接一出的热闹，可不是轻易能看到的。

“放肆！你可知，妄议天君是何罪名？”天君站起来，如果说素素的事只能影响一下他的名声，那想取南砚而代之这罪名可就大了。他想走到靖尘面前，却被南砚拦住了。

“怎么？天君若是问心无愧，又何必怕他说的话？不妨听听看他要怎么说，天君难道不想知道他是受谁指示的吗？我可不信，他有这个胆子。”

南砚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但眼神里的寒意像是要把人冻住。天君只觉得浑身冰凉，半句话也说不出口了。他只能坐回原位，还没有缓过来。

“究竟是什么情况，你说清楚，若是有半句虚言，责罚是逃脱不过的。”

“小仙向天道起誓，若有半句虚言，便叫我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向天道发下的誓言受到天道的监督，如果不遵守誓言，会受到天道的惩罚。很少有人愿意发这样的誓言，靖尘既然发了誓言，他话语的可信度便大大增加了。

“小仙刚飞升上来时，南砚帝君刚沉睡不久，砚纱华上神不知去向，轮回殿一团乱麻，魔族余孽为了报复在南荒肆意杀戮。根本没人管我这个刚飞升上来的小仙，我去了九重天当侍卫，后来几番辗转成了当时刚刚被立为太子的天君身边，成了他身边的侍卫。一开始我并不受到重用，直到东华帝君重新选择新一任轮回殿主的事情出来，肯定会从凡界飞升上来的仙人里选，太子才注意到了我。在他的暗中操作下，我成功当上轮回殿主。这时我才知道，太子是想让生死簿认他为主，成为新的凡界之主。只可惜生死簿被一分为二，太子一直未能成功。”

“太子成为天君后，野心越来越大，他忌惮墨渊上神，也防着东华帝君。七万年前墨渊以元神生祭东皇钟，天君放了些心，这么多年一直不想办法彻底除掉擎苍是想让他牵制东华帝君。几年前白浅封印东皇钟的事让天君想到了一个办法，只要等到七万年期限一到，擎苍破钟，东华帝君必然不会坐视不管，只要东华帝君生祭东皇钟，他便可高枕无忧了。等他让生死簿认主，他就是两界之主，再没人能压制住他了。”

靖尘话音落下，殿内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开口，天君坐在上首，面无表情。

良久，南砚才开口：“还没有魂飞魄散，看来你说的都是真的了。”

“小仙不敢欺瞒帝君。”

“真是没想到，本座还没死呢，就有人谋算着本座的位置了，真是给你父亲丢脸。”南砚瞪了东华一眼，“都是你选的好天君，闹出这些幺蛾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南砚站起身，“今天这宴会真是没意思，本座走了，众位陪着看了这么一场大戏，想必也累了，都散了吧。”

还未出殿门，素锦不知从哪里扑了出来，跪在南砚面前，不停磕着头，边磕边说：“帝君明鉴，是天君指使我除掉素素的，帝君明鉴！”

“别磕了，你以为你供出天君，便可免去责罚吗？不可能的。”

素锦的动作猛的停住，被侍卫拉走了。

南砚回头看向天君：“就你对凡人的态度，就算让生死簿认主，你以为天道会让你当凡界之主吗？”

南砚跨出殿门，听到东华的话：“成为天君需要经受八十一道荒火，九道天雷。你便再受一次吧，若活了下来，便是天道觉得你该当这天君。若是活不下来……‘’ 后面的话便听不清了。

南砚摇摇头，真是的，好好当天君不好吗？天君这些年沉迷权势，修为不进反退，能受的住才有鬼。

南砚优雅的打了个哈欠，自她醒过来后，时常觉得困倦，今日闹了这一出，实在是有些乏了，看来找回修为的事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南砚想赶紧回太晨宫休息，可偏偏有人不愿意遂她的意。

南砚看着眼前这个拦住自己的人，这人一身黑色华袍，生的十分俊俏，眉眼风流，一双桃花眼潋滟生辉，额上的犄角为他添了几分邪魅气质。南砚知道，这就是现任翼君离镜。

“翼君离镜，你拦本座做甚？”

离镜微微躬身，“我无意冒犯帝君，只是有事希望帝君告知。”这个刚才在殿上听到别人谈论他父亲的死活都无动于衷的男人，此时脸上都是焦急之色，“帝君能不能告诉我司音的去向，我找了他很久。”

南砚想起来折颜跟她说起白浅时曾提到过白浅与这翼君的往事，也就明白了几分。这翼君也是可怜，至今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司音不仅是个姑娘，还是青丘女君白浅。

不过想到她为墨渊卜算时看到的，红鸾星动。听说墨渊最疼爱这个十七弟子，为了墨渊的终身大事，她还是决定隐瞒。

“本座是不会告诉你司音的下落的，她很好，你不用担心。翼君还是快回去吧，你的翼后在等你呢。”

南砚看向离镜身后不远处的玄女，她正用着嫉妒而仇恨的目光看着南砚。

“多谢帝君告知。”离镜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转身向玄女走去。

“翼君可要看好你的翼后，墨渊是我一手带大的，如我的亲弟弟一般，我可不想让这四海再起争端。”

离镜的脚步顿了顿，但也没转身。

“多谢帝君提醒。”

不速之客真是一个接一个，刚刚送走了翼君离镜，又来了个太子夜华，南砚实在是没什么耐心再应付他了。

“这是观红尘，特地送还给帝君。”夜华把一面镜子送到南砚面前。南砚抬手接过镜子，原本在夜华手中还需双手捧着的镜子立马缩小成巴掌大小，镜面光滑透亮，映照的人影纤毫毕现。镜身是木制，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气，雕刻着精致古朴的花纹。

南砚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发现并没有什么损坏，看来天君还算上心，没有真的让观红尘在角落里落灰。南砚这才有了点好脸色，看向站在旁边的夜华也有了好声气：“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我只是想知道素素到底有没有魂飞魄散。”夜华紧紧盯着南砚，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你不是点了结魄灯吗？如果素素死了，自然可以结出个新的来，如果结不出来，素素便还活着。”只可惜南砚连表情都没动一下。

“多谢帝君相告。”夜华垂下头。

“我劝你不要太过执着，素素已死，就算能再回来，也不是那个素素了，素素轮回了这么多世，嫁过不知多少人，你也不过是其中之一，没什么特殊的。”

夜华面色一僵，又复坚定，“我知道，可我总不想放弃。”

南砚冷哼一声：“执迷不悟。”看来一定要叫司命好好安排他历劫的命数，好好教育教育，成天为了情情爱爱要死要活像什么样子。南砚真是见不得他顶着这张和墨渊一模一样的脸做这副伤春悲秋的样子，真是没有半点墨渊的风采。

因为想快点回到太晨宫休息，南砚特意抄了近路，这条路途经诛仙台，少有人走动。南砚路过诛仙台时，随意往诛仙台上面看了一眼，心中突然一动。

南砚精神一震，转向诛仙台走去。

诛仙台上罡风烈烈，如刀似剑，戾气翻涌，侵蚀着来人的仙力。上神之身掉下去也不能全身而退。南砚却如履平地，轻松自在。

南砚看着诛仙台，目光仿佛透过台下的层层戾气，不知看到了什么，南砚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南砚伸出手，一团金色光芒从诛仙台底下飞上来，落到南砚掌心，隐约能看到光团里有一道淡淡的，近乎透明的人影。

“看来太子殿下的结魄灯是白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