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盏热茶彻底浇灭了沈凉雨炙热燃烧跳动着的一颗心,把他从里到外,都烫得体无完肤。
茶杯被狠狠摔到地面上,只余一地碎片。
沈凉雨默不作声地蹲了下来,一声不吭地把那些碎片捡了起来,他没有再看温客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沈公子这是要去哪呀?你的新主人不要你了吗?”廊檐下,钟池正在擦拭着手中宝剑,语气中带着赤裸的嘲讽。
沈凉雨满是煞气地走到他面前,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钟公子,你究竟是谁?”
钟池嗤笑一声,两指不屑地夹住抵在颈间的利刃,看着他的眼神像是黑暗中蛰伏已久的兽,只待最后一击,就能将猎物网罗到手。
“沈公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呀,昨晚,你对温公子......”
沈凉雨瞳孔倏地紧缩,匕首向前划出了一丝血痕,“你闭嘴——”
“呵,”钟池满不在意地抹了抹脖子上的血迹,深不见底的眼中闪过一丝诡魅的邪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公子,你自己做了亏心事,还不能让人说了吗?”
“钟兄,沈公子,你们这是?”
江从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正瞪大着双眼,一脸诧异地看向他们二人。
钟池将沈凉雨微微推远了些,又恢复了满脸笑意,“宫主,你怎么过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江从水不自在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抿唇轻笑道:“我来看看温兄,他现在如何了?”
“只怕是不太妙啊,温兄他心脉受损,眼下暂时是看不见东西了。”钟池摇了摇头,有些叹息。
“什么!温兄他、他的眼睛......”江从水好看的眉顿时皱成一团,他气恼地挥了挥袖,眼中是明显的自责,“都是我不好......”
钟池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宫主放心,温兄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什么事的,此番与雷断山交手,全靠温兄不顾个人安危牵制住那个老家伙,钟某才能得以消灭他,温兄只需好好休养,不出半月,定能重获光明。”
江从水点了点头,眼中却仍是一片黯淡,“我现在就去看看他,沈公子,你要同我一起去吗?”
“不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沈凉雨说完便立刻凌空跃上屋檐,像一阵风般消失在原地。
江从水匆匆来到温客行房门前,抬起手来正准备敲门时,身后突然响起钟池的声音,“宫主,忘了告诉你,温兄他此刻在沈公子的房间里,昨夜我送他回来时,他一直喊着沈公子的名字,我猜想温兄应该是有话要和沈公子说,就把他送到沈公子的房间了。”
江从水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好一会儿,他才应道:“多谢钟兄告知。”
“宫主客气了,只是昨晚他们二人同塌而眠,也不知会不会挤了一些,想来应该无碍吧,毕竟他们二人皆是男子,也不必扭捏作态,你说是不是,宫主?”
江从水没有回答,也不知是不想回答还是没有听到,钟池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这出戏唱得,似乎比他想象中更要有趣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