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睁开眼后,察觉到屋内一阵漆黑,准备更衣下床点灯,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了趴在桌案上休息的沈凉雨,他动作匆忙地走了过来,轻声问道:“谷主,你醒了?”
温客行皱了皱眉,循着声音所在方位望去,眼前仍是一片漆黑,“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凉雨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
温客行挥了挥衣袖,不耐烦地喊道:“这屋子太黑了,去帮我点个灯。”
“谷主......”沈凉雨喉结滚了滚,有些艰难地开口,“现在已是日上三竿了。”
屋内骤然陷入到了一片寂静之中。
“谷主......”
“出去——”温客行伸手胡乱一指,“给我滚出去——”
沈凉雨面色复杂地看着有些崩溃状的温客行,他知道他现在需要冷静,知道他暂时难以接受,可脚下像是生了根,沈凉雨不甘于只是作为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被他排斥在外。
所以,沈凉雨第一次没有服从他的命令,毫无征兆地上前抱住了他,“谷主,你的眼睛只是暂时性的看不见,是因为你昨日伤到了心脉,等你的伤恢复后,就会好起来的。”
温客行不管不顾地用力想推开他,却被沈凉雨抱得更紧,“谷主,这种时候,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你给我放开!沈凉雨!反了你了?”
沈凉雨轻笑一声,“不放,怎么都不放,谷主,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呦,你们这是?”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钟池迈着轻缓的步伐不急不慢地走了进来,双手抱胸倚在木门上幽幽看着他们。
沈凉雨眉心一拧,终究还是迟缓地松开了手,对上钟池戏谑中带有深意的目光,沈凉雨心下一沉。
“钟公子,主人他的眼睛出现了暂时性的失明,还请钟公子替主人疗伤。”沈凉雨向他抱拳,言辞恳切。
钟池唇边的笑意很快淡了下去,他疾步来到温客行床前,拉过他的一只手替他把脉,“温兄这几日都不要再动用内力了,也不要大动肝火,让淤血散开。”
温客行点了点头,“那就多谢钟兄了。”
“对了温兄,你有一个东西落在了我这里。”钟池从袖中把那一个装着琉璃甲的布袋拿了出来,放回了温客行手中。
“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钟兄扔了便可。”温客行淡淡答道。
钟池挑了挑眉,“莫非这里头装着的琉璃甲是假的?”
“不错,温某只是略施小计罢了,真正的琉璃甲早已被人抢了去,不在温某手中了。”
“抢?”钟池眼眸微眯,“谁这么大胆,敢抢温兄的东西?"
“江湖上的人啊,都想得到琉璃甲,去开启传说中的武库,温某不过一介凡人,这琉璃甲放在我身上也没什么大用,抢去就抢去吧,我倒乐个安生,不必日夜提心吊胆。”
钟池站了起来,微微颔首,“温兄所言极是,还是温兄看得通透,温兄好好养伤,钟某就先告辞了。”
“钟兄慢走啊!”
钟池走后,温客行原本笑容满面的脸上再一次覆上阴霾,沈凉雨安静地站在一旁,对他变幻莫测的神情感到一阵无奈和酸涩。
谷主啊谷主,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你呢?
“本座渴了。”
温客行突然开口。
沈凉雨立即起身去给他倒茶,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茶杯放在他手上,一边小声提醒他道:“谷主,有些烫,你慢点喝。”
温客行稳稳握住茶杯,手腕却倏地向外一翻,滚烫的热茶从沈凉雨头顶浇灌而下,一瞬间将他淋湿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