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已死之人

时局愈发紧迫，鼬焦头烂额，沨嫽知会他一声，便带着止水匆匆离开了。

鼬重任在身，自然不可能来为他们送行。离去之路，一路畅通。沨嫽知道，踏出的每一步里，都有他的协助。

她心里有几分明白，此去经年，或许此生将再也不会踏入木叶一步。甚至……在这波涛汹涌的时代之下，或许也将，难以再与鼬重逢。

就像风吹过蒲公英，要散了。

身躯尚未痊愈，她走得很慢。

抬起头，晨间的太阳悬在东半边天际，阳光还不甚刺目。

离开村子，她无所适从。就令，如风飘絮、雨打萍一般，视线当中是一片迷蒙，前方是否是沼泽，是否是悬崖，她看不见……

她背上背着止水。将近140斤的男性身躯，压在她身上，死沉死沉的，千疮百孔的身躯可经不起这样折腾。她喘息着，喘息着，忽然开始思考，自己行为的意义。

为什么要救宇智波止水？

为什么，就为了这个人，她竭尽全力，遍体鳞伤……

忽然，她腿上一颤，身体向前倾倒。她连忙调整姿势，随即双膝重重磕在地面。疼，但她却微微笑了。

因为……你是光啊……

“醒了？”

感知到气息，沨嫽轻轻出声。

止水微微一愣。

“……沨嫽前辈？”

“我……我怎么……”他有些回不过神来，记忆定格在他从南贺川跳下的瞬间。

“你……当时……”

他忽然感觉到眼睛的异常，而此时沨嫽也轻轻地解开了他眼睛上的绷带。绷带轻柔地滑过他的脸颊，光线使他感到一阵刺目，他慢慢地适应着，然后，他看见……

沨嫽的左眼上，贴着一块纱布，脸上，有些细微的、干涸的血迹。

等等，他……能看见？

他惊异地伸出双手，确确实实，他清楚地看见。不过，视野变小了——他只有一只左眼。

“我的眼睛……沨嫽前辈！你……”

沨嫽恬淡的脸上，只有平静。

默认。

止水怔住了，他连忙坐起身。

她……把她的眼睛，移植给他了……

右臂处一阵疼痛。

“可能是还有毒素残留。”她刻意放轻，试图放柔的声音传来。随即，她的右手便轻轻地搭在他的右臂上，医疗忍术的浅绿色光辉从她的手掌下出现。

“医疗忍术？”止水惊讶。

沉默几秒，沨嫽淡淡开口：“三战结束之后，我本打算成为一名医疗忍者。”

“那你……为什么放弃了？”

“……有些人病死，是罪有应得。”

止水的心微微颤抖。

光辉散去，他的右臂也不再疼痛。

他注视着沨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现在我们在村外，我带你离开了。”

他这才环顾四周，发现他们正身处一个简朴的木屋。而他正坐在一张朴拙却舒适的床上。

“你救了我……那时……你也在？”

她当时确实在南贺川……他听见的那声呼唤中， 确实有她的声嘶力竭。

沨嫽微微弯了弯唇角，没有说话。

“那……一族和村子……政变……”

“鼬会处理好的。”

他这才知道，鼬还没有采取行动，至少，风声还没有传出来。

“嗯……”他应了一声，垂眸。

他明白，自己不可能回去。

而且……

“死”过一回之后，他已经弄清楚了很多事。

团藏说的，才是事实，更是现实。

是他太天真。

“火影大人已经答应我一定会改变的。”那时他的笃定，现在的他也不过是微微讽刺地勾起唇角。

“宇智波止水。”

她的声音突然响起，怪异的声线如警铃一般，使他振聋发聩，胡思乱想也被斩断。

“你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