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沨嫽缓慢地在河边挪动着,双手紧紧拖着止水。
“唔!”
她脚下一滑,身体一仰,倒在了河边的石块上。
她缓了一阵,随即艰难地直起身,凑过去查看止水的情况。
“止水……止水!”
她拍着他的脸颊,他面色苍白。
水没有呛到他,呼吸道应该没有堵塞……
即便如此,她依旧给他做着急救工作,不知是否是夜间气温所致,还是她过于紧张,她感觉到止水浑身冰凉。
她咬住唇,身上深色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掉,她翻找出解毒的药丸,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塞进自己嘴里,含化之后,附身喂进了止水口中。
她慌乱地擦拭着止水脸上的血,却发现血液都来自于两个尚未愈合的眼眶……
她的心猛地一揪。
简单包扎之后,沨嫽凝了凝神,发动了医疗忍术。
那是暗夜中唯一的一点微光,昭示着生命的气息。
她喘息着,喘息着,隐藏好了止水,不敢停留,立即颤颤巍巍地离开了南贺川。
她压下喉咙口的甜腥,紧咬着下唇,迫使自己清醒。
注意到来人,鼬怔住了。
“你……”
沨嫽浑身是血,气息不稳。
“止水在南贺川峭壁下的石洞里,去救他……”
“什么!”鼬猛地一惊,“你……沨嫽……”
“立刻去!”
“好……”
得到答应,沨嫽想转身,却一时间头重脚轻……
她失去了意识。
鼬连夜安顿好了两人。
他不由得为沨嫽伤势之重而心惊。止水的伤势,远不及她严重……之后,他就很快得到了沨嫽越狱的消息。
她……越狱?
他惊讶之余,心中也了然。
沨嫽本就以殊死搏斗的狠辣闻名,如今她能从严密把手的监狱逃出来,也必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样的伤势,醒来显然需要时间。而现在,没有时间了。
在两人出事后的第三个深夜,鼬震惊了。
“你……醒了?”
沨嫽脸色苍白,挣扎着要坐起身。
浑身的伤口都被牵动,身体要被撕裂一样地痛。
鼬连忙上前扶住她。
“先别乱动……”
“我没事……只是需要一些食物,补充能量……”
之后,沨嫽靠在墙边,慢慢地喝着一碗粥。
她放不下心,有所挂念,所以强迫着意识清醒,堪称医学奇迹。
意志,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奇迹。
她身上的伤势已经被简单处理过了,基本没有大碍。她感激地向鼬道谢。
一时间,两人都有很多话要求证,但又都说不出口。
“鼬,我想让你,帮我最后一个忙。”
“请讲。”
沨嫽救了止水,鼬对她充满感激。同时这也让他更加坚信,所有的表象,都不能说明一切。
“我打算……带止水离开。”
她声音嘶哑,缓缓地述说着计划。鼬有些惊讶她竟然已经做好了打算。
“木叶今后必然容不下他,还有我……我打算尽快离开,等我恢复了行动力,就带他走……只能拜托你……”
“我明白。”鼬郑重颔首。
“我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善后……”
看出鼬的疑虑,沨嫽自嘲地笑了笑。
“我杀人了。”
她不是第一次杀人,山田更不是第一个死在她手里的人。
但她嘴角那欲哭无泪的笑意,让鼬幡然醒悟。
她,杀了同伴。
在此之前,她对同伴有过动武,但她始终极有分寸,她从未杀过自己人。
思虑一阵,她又开口:“一族于村子之间……你只身一人……需要我帮忙吗?”
鼬的眼眸暗了暗。
“不……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