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顿悟

道士也没有指望疯子能理解，人做事情，有时候，不过是无愧于心而已，若是真的说要解释给每个人听，那才是活的太累。

　　他平生，未奢望过有人能懂。

　　疯子原本是一心要走的，他在这里，指不定外面要成什么样子了。

　　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有什么好走的，在哪里呆都是呆，在哪里等都是等，这里有吃，有喝，还没有人打扰，倒也不失为一个悠闲的好去处。

　　他全然忘了，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开。

　　疯子一向是个得过且过的主，跟着臭道士时间久了，觉得更是没有想法和念头了。

　　他也没有再追问，老实人去了哪里。

　　阿土每日过的简单，想来年纪小，接触外面的时间又少，所以活的纯粹，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唯一苦恼的，也无非就是每日考背的时辰。

　　疯子跟着阿土每日听着，居然还听出来些门道，没事的时候，成了阿土的小跟班。

　　“这个，叶肥，叶瘦，就是两种药性了…”阿土捡了两颗送在疯子眼前。

　　“叶肥，应该是可以用药吧？”接过来，疯子比对一下，差别不太大，不注意的话，很容易混淆。

　　阿土故意绷起脸来，双手后背，学着道士的样子摇摇头，“非也非也…不可仅凭想法妄断。”

　　疯子心里好笑，逗趣的也跟着绷着脸，“那小师傅可否细细讲解？”

　　“叶肥者多贪，故而多抢，性烈且杂，入药则难以控制。叶瘦者多稳，性沉且专，效果更良。”

　　“哦…那这叶肥就无用了？”疯子抬起手，将那叶肥的丢在了地上。

　　“哎…”阿土蹲下身子，紧忙捡起，抖抖上面的泥土。

　　“话不能这么讲，师傅说过，存在即是必要，它虽然烈，也不是没有办法，只需要先提取药中精华，再配已中和之物，也有大用处。”

　　阿土似乎有些失望的看着疯子，“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我这个小孩子都不如？”

　　一句话，让疯子脑海中灵光一闪。

　　太快，来不及细细回味就被阿土打断。

　　“你还是多听听我师傅讲话吧。”

　　阿土转身去前面采药，疯子留在原地，顾不得周边的泥土，直接盘膝而坐。

　　双目紧闭，沉心静气，刚才的对话从头开始回想。

　　叶肥则贪，叶瘦多稳。

　　存在即是必要。

　　中和之物…

　　大有用处…

　　内息循环，气随意走，意随心动，去杂复简，抱首合一。

　　千万个影子在眼前武动，招式各有不同。

　　渐渐，影子化需，有些重叠，有些消散。

　　重叠，再重叠，再重叠…

　　一遍遍，一次次…

　　外人看来，这人如同睡着了一般。

　　“师傅，疯子哥哥已经坐了两个时辰了，他会不会是毒发了？”

　　阿土中途回来的时候，这个人就坐在这里，任他怎么喊都不醒，无奈，只能跑去寻了师傅过来。

　　等师傅过来以后，就这么一直干等着，眼看着天都擦黑了，怎么还不醒过来？

　　“别说话，别打扰他。”道士拍拍阿土的脑袋。

　　道士站在树前，笔直的身体，仿佛就是这里的一棵树，从来便扎根于此处，与这里的一草一木，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