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疯子

疯子其实不疯，一个不疯的人，总做出一些疯事来。

　　那这就足以让很多人无法理解了。

　　疯子好花钱，他好像很害怕身上的钱会拖累他，所以他只要有钱，就会立刻的花出去，花的一文都不剩才满意。

　　疯子好吃，好喝，好女人。

　　好吃，不是因为吃的有多讲究，多精致，而是他总吃的很多，吃的要比平常人多出很多倍，简直像一个饿死鬼投胎一样。

　　好喝，他也分辨不出，酒有什么好坏之分，用他的话讲，酒就是酒，怎么还同人一样，分出个高低贵贱来呢？

　　好女人，这一条，算是有些争议。

　　他既没有什么妻妾，也没什么准确的相好，就连一个有名有姓的情儿都找不到。

　　这个“好女人”，应该是因为他总就连于青楼妓馆，且出手阔绰，外人推测出来的罢了。

　　至于这个总在花街柳巷中醉倒的疯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估计也就只有他自己，和他那两个朋友知道了。

　　疯子这几日，过的很快活，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活了，简直让他觉得，哪怕是立刻就死了，都不会觉得可惜。

　　他听着抱着琵琶的女人，清丽的嗓音，唱着柔情相思，吃着盘子里各种美食，还喝着从那精巧酒壶里倒出来的美酒。

　　不出意外，今夜，还是这个抱着琵琶的女人陪他渡过这美好的夜晚。

　　凉风习来，倦意深重。

　　窗外，淡月，星稀。

　　曲罢声停，落霞的手按在琵琶弦上。

　　疯子迷醉之中，看着白嫩的手指前端，红色的血液，汇聚在一点，然后颜色越来越深，形状越来越圆，最后，滴在地板上，溅起一朵小小的血花。

　　“今日，怎么心绪不宁的？倒是不如第一日时的熟练了。”疯子的眼睛半睁半闭，整个人都不太清醒。

　　“这首曲子还不太熟练，扫了公子的兴致，不如…”落霞解释了一句，还有话没说出口，就被打断。

　　打断她的不是疯子，是风吹窗户的声音。

　　有风的时候，窗扇自然是会动的，这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不平常的是，随着那窗响，窗户外面多了一个影子。

　　若是一楼，窗户外突然站个人已经很惊悚了，何况，这里是二楼，外面，是空荡荡的没我落脚的地方。

　　这个“影子”，难道是漂浮的？

　　疯子很努力的睁大了眼睛，想要看的清晰些，只可惜，酒喝多了，不仅大脑反应不过来，就连眼睛，都花了。

　　索性就干脆不看也不理，扭头趴在桌子上，对着落霞的方向。

　　影子飘了进来，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落霞的双肩在抖动，止不住的抖动。

　　“要喝酒么？”疯子伸出手，想要拿一旁的酒瓶子，很可惜，他试了几次都没能抓住，衣袖还擦进了菜盘子，袖口一团油污。

　　“五月十五，城西十里无业厅，与我一战。”

　　影子发出了声音，嗓音显然是经过了刻意的改变，分不出男女。

　　“我可以拒绝么？”

　　“不可以。”

　　“如果我不去呢？”

　　“那这个女人就要死。”

　　疯子笑了，闭着眼睛，“看来，你给了我一个不能不去的理由。”

　　影子不语。

　　他在等，这是一个赌局，他在赌。

　　“既然说完了，就走吧，别打扰我了。”疯子打了个哈欠，摇摇摆摆的走向了床，然后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