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等人

乔呆子并没有等太久。

　　醉汉的呼噜声中，楼下又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显然比醉汉要有礼貌的多，比如，他没有弄出任何声响，比如他在进屋的时候，非常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请问兄台，我可以进来么？”

　　门是大开着的，他只要迈一步，就可以进来，但他还是有礼貌的问上一句，然后笔直的站在门口，等着乔呆子回答。

似乎，只要乔呆子不允许，他就不会迈进来一步，似乎只要乔呆子拒绝，他就会转身离开。

　　乔呆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是一个典型的穷书生，因为他头发是用一条洗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布条束起。

　　他的长衫上，全是补丁，各种颜色，估计是从不同的旧衣服上剪下来的，有的地方，补丁上面又叠补丁。

　　他脚上是一双最便宜的灰布鞋，因为穿的太久，那鞋底都磨薄了。

　　这个打量的时间不短，书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色，还是那般站着，静静的等着。

　　“请进。”乔呆子还是开口。

　　一个呆子，一个醉汉，似乎再多一个书生，并不是一件突兀的事情。

　　书生抖了抖长衫，迈一只脚进来，生怕打扰到主人，小心翼翼的，躲着地上的污血。

　　走到凳子前，他又问了一句，“我可以坐下么？”

　　“可以。”

　　书生礼貌的点点头，然后伸手将身后的衣服摸平，坐了下去，他只坐了一半。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似模似样的读了起来，偶尔还像背书一样摇头晃脑，偶尔还会亮一下眼睛，感觉是看到了什么经典让他赞叹。

　　乔呆子只觉得可笑，因为那书生的书，是反着的，而且，至始至终，他看的只有那一页。

　　“我还是晚了一步啊。”门口又闯进来一个人，踢踏着鞋子，径直坐在了书生旁边，上半身子软塌塌的卧在桌子上，低着头，眼睛向上看，皮笑肉不笑的扫了一圈。

　　“粗鲁。”书生微有些嫌弃。

　　“假书生，上次你看的就是这一页，如今都两年了，你还看这一页呢？这么酸的玩意，你居然看的下去。”乞丐伸头瞧一眼，撇着嘴。

　　“有辱斯文。”书生挪了个方向。

　　“唉，来多久了？”乞丐自讨没趣，转向了乔呆子。

　　“昨夜。”

　　“感情你来的最早啊。也是等人？”乞丐问了一句。

　　“是。”

　　“我也等人，但是，没告诉我要等多久啊。”

　　“你等谁？”乔呆子抿了下嘴。

　　“我们有个小兄弟，被人杀了，有人说，最后见到他是在这里。”乞丐又趴了回去，手指扣着桌布上的花纹。

　　“你呢？”乔呆子问书生。

　　书生放下书，看着乔呆子回答，“等人，不过，是等我家弟弟，也是来这里以后消失的。”

　　看来旁边这个醉汉，也是来等人的了。

　　乔呆子想说的清楚些，他等的人，是杀了疯子的人，和这群人，都不一样。

　　已经四个人了，不知道，他们要等的时不时同样的人了。

　　乔呆子总觉得，好像有人故意将他们都引到这里一样。